“你只需要在这个位置签字。作为组员,表示你认可我们的专业分析。”
吴春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身体前倾,压低声音。
“祁同伟,别不识抬举。这里是党校,讲的是理论和数据,不是你冲锋陷阵就能解决问题的地方。你不签,就是破坏团结,就是对抗组织考核。”
会议室里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角落里的男人。
孤立无援。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场。没有刀光剑影,却步步杀机。
他们用规则、用专业壁垒、用多数人的暴政,将你逼到死角。
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空调电机干涩的转动声。
那份“会议纪要草案”白得刺眼,停在祁同伟手边,像是一道催命符。
吴春林身体后仰,靠在皮椅上,眼神戏谑。他在等,等祁同伟暴怒,或者认怂。
无论哪一种,只要祁同伟在这个屋子里失态,明早那份送往省委的报告里,就会多出一笔“祁同伟缺乏大局观,对抗组织考核”的记录。
这是阳谋。
角落里,祁同伟动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起那张薄薄的纸,举到眼前。
“呲——”
一声轻响。
祁同伟手腕一抖,那份吴春林精心炮制的“辩解书”,像废纸一样轻飘飘地滑落在地,刚好盖在吴春林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死寂。
老孙手里的茶杯盖“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滚了两圈。
吴春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片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钢笔震得跳了起来:“祁同伟!你什么意思?这是党校讨论组,不是你撒野的林城!”
“我也想问问吴书记,这是党校复盘,还是你的甩锅大会?”
祁同伟缓缓站起身。
他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压迫感,竟然让坐在主位的吴春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你懂什么?”吴春林色厉内荏,指着地上的纸吼道,“这里坐着的都是经济领域的专家!你一个政法出身,连资产负债表都未必看得懂,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的专业判断?”
周围几个组员也纷纷附和,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充满了对“外行”的鄙夷。
“专业?”
祁同伟冷笑一声,绕过长桌,一步步走向白板。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而有节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他拿起一只黑色马克笔,拔开笔盖,刺鼻的油墨味散开。
“你们所谓的专业,就是在这里纠结当年政法委抓了几个人,封了几个账?”祁同伟猛地转身,马克笔在白板上重重一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吴春林,你的格局,也就只有针鼻儿那么大。”
“你!”吴春林气得浑身发抖,刚要站起来骂人。
“坐下!”
祁同伟一声暴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肃杀之气,硬生生把吴春林吼得屁股又落回了椅子上。
全场骇然。
祁同伟转身,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四个大字——战略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