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如何?”符南华直接开口。
蔡金简这时突然嫣然一笑,只不过那笑容里明显少了几分生机:“你要对我说什么?”
符南华直勾勾地盯着蔡金简:“我要问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会说吗?”
蔡金简淡淡回道:“我说了,你信吗?”
符南华淡淡说道:“你可以说一说,信不信由我。”
蔡金简:“我要是不说,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对我动手。”
说到这里,蔡金简再次露出一副没多少生机的笑容。
符南华听到这话,哈哈一笑,随即摆了摆手,开口道:“玩笑了,玩笑了,我又怎会是如此狭隘之人?”
蔡金简的美眸眨了眨:“真的吗?”
符南华神色认真:“自然是真的。”
蔡金简也正经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那你可真是个君子啊。”
蔡金简说到这里,不自觉想起一事。
当年陈平安要杀她之前,她感受到了另一股即将迸发的杀意。
很明显,符南华当时也要对她动手,只不过蔡金简那时还不确定。
直到齐静春将她救活后,她没忍住,开口问了这件事。
面对这个问题,齐静春不想说人是非,但蔡金简既然问了,他也没必要撒谎,最终只是摇头笑了笑,说蔡金简给他出了个小小的难题。
蔡金简何等聪明,齐静春都这么说了,若符南华当时真没打算对她动手,齐静春大可以直接说“没有”。想到这里,蔡金简当时也莞尔一笑。
自己可真是为难了一位大圣人。
如今每当蔡金简想起这件事,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可后来,当她得知齐静春为守护骊珠洞天而陨落后,没人知道,蔡金简曾在云霞山的一处角落,抬头望着北方,两行泪水悄悄流下,还不自觉地拿出一本画册,画册上画着的,正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而此时的符南华,自然也想起了先前在骊珠洞天的事。
都怪当时蔡金简对他露出那妩媚的笑容,还眨了两下眼睛,让他心湖动荡,生出了要弄死她的念头。好在他终究没出手,终究是那泥腿子帮他做了这件“好事”。
可现在被蔡金简这般若有若无地试探,他总免不了有些尴尬和心虚。
随即符南华摇了摇头,道:“好吧,我们聊些别的,其实我真想知道,某人当初为什么要把你救活,救了你之后,又想让你做些什么?”
蔡金简直勾勾地盯着符南华:“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位能有什么图谋?”
符南华听罢,突然冷笑,直接捅破这层窗户。
“救你的是齐静春吧,你跟我说君子?如果齐静春真的只是一位君子,他可有通天手段,若只做个君子,那些自称圣人的,那肯定是比他强了,若真如此,早就占据这四座天下了。”
蔡金简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符南华,你这是咬文嚼字,抓着我话里的字眼硬要辩个是非,这般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实在没必要。”
“难不成你想和我聊柴米油盐该放多少?就算我少说了‘放’一粒盐,你也要大义凛然地纠正我错了,这也太过无聊了。”
符南华深深呼了口气,也承认刚才确实有些冲动,随即继续道:“还是我们再次坦诚相见吧。”
“当时你倒在血泊里,我本想为你动手报仇,诛杀那陈平安,可惜阴沟里翻了船,差点栽在那,后来还是那姓齐的。”
符南华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蔡金简,自己露出一副饶有深意的笑容,咬了咬牙,直接改了口风继续道。
“他齐静春拦住陈平安后,跟我说了一番话,要我离开骊珠洞天,还随手赠予我一份不在器物上的机缘。”
“但那机缘具体是什么,齐静春没明说,只给我打了个哑谜,这事我一直憋在心里。”
“更可恨的是,我还被那个贱胚强迫发了些让人恼火的誓言,现在想起来还恼火至极。”
“现在我问你,齐静春让你做什么?是不是和他跟我说的那机缘有关系?”
“还有陈平安,齐静春让你要做的事,是不是和陈平安有关联?”
说到这里,符南华直勾勾地看向蔡金简。
蔡金简这时淡淡扫了他一眼,神色冷漠,悠悠道:“从人情上来说,齐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般直呼他的姓氏,合适吗?”
“从地位上来说,齐先生还是一位圣人,以你的资格,就这么喊齐静春的名字,刚才还叫他‘姓齐的’,你这未来的老龙城城主,就是这副做派?”
符南华听到这话,不屑地冷哼一声:“人都死了,还是被各路山上仙人联手碾压致死。”
“当时儒家文庙都选择袖手旁观,齐静春孤立无援,明显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死得彻底。现在我叫他‘姓齐的’,叫他‘齐静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