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战场上,你们连挖坑的机会都没有!”
“今晚,所有人,加练土工作业!挖不完十个标准的散兵坑,别想睡觉!”
回去的路上,队伍沉默了许多。
每个人都累得脱了形,脚步踉跄。
张二狗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挪得艰难。
王老五凑过来,有气无力地说:“二狗……我……我好像要死了……”
张二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觉得自己快死了。
但回到营地,看到那冒着热气的饭桶,闻到那熟悉的杂面馍馍的味道,他又觉得,好像还能再撑一撑。
“......”
京城里,关于西山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
有说新军练成了,火铳齐发,声震百里,能把人打成筛子。
有说那炮厉害,一炮能轰塌半座山。
也有说太子殿下练兵太狠,冻死摔伤了不少人,西山都快成坟场了。
流言蜚语,像雪花一样,飘得到处都是。
乾帝在御书房里,听着暗龙司的禀报,眉头拧着。
“冻伤了多少人?”
“回陛下,据报,轻伤冻疮者数百,重伤……数十。”马公公垂手回道。
“药材供应得上吗?”
“苏尚书已加紧调拨,只是……杯水车薪。”
乾帝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让马公公退下。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马公公。”
“老奴在。”
“从朕的内帑里,再拨五千两……不,一万两,买最好的金疮药和冻疮膏,悄悄送去西山。”
马公公愣了一下:“陛下,这……户部那边……”
“让你去你就去!”乾帝烦躁地打断,“别声张!”
“是,是。”马公公连忙躬身退下。
乾帝看着窗外的雪,叹了口气。
他知道儿子做得对,慈不掌兵。
可那是他儿子,那些兵,也是他大乾的子民。
他心里揪得慌。
林佑琛进宫时,乾帝正对着孙子发呆。
秦恒在厚毯子上爬得正欢,抓着一个彩色布球,咿咿呀呀。
“陛下。”
“林相来了。”乾帝回过神,“坐。”
林佑琛坐下,看着乾帝的脸色,小心问道:“陛下可是为了西山之事忧心?”
“你也听说了?”
“市井流言,不足为信。”
“然殿下练兵严苛,恐非长久之计,士卒若生怨怼……”
“不生怨怼,难道上了战场送死吗?”乾帝语气有些冲。
林佑琛顿了顿,没再继续说。
乾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揉了揉眉心。
“朕知道你是好意,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夜儿他心里有数。”
林佑琛点点头:“殿下天纵奇才,自有分寸。”
“只是朝中……已有微词,说殿下穷兵黩武,耗费国帑……”
“放屁!”乾帝猛地一拍桌子,吓了爬行的秦恒一跳,小家伙瘪瘪嘴,眼看要哭。
乾帝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哄。
“哦哦,恒儿不怕,爷爷不是冲你。”
他一边拍着孙子的背,一边对林佑琛冷声道。
“告诉那些人,有本事他们也去给朕练一支能打败庆王的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