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阿兄命来!”
于瑾挺刀直刺,董袭似毫无反应,只顾扛盾前冲。
带着密集箭矢的盾牌像一堵墙撞在于瑾身上,将他连人带刀撞开,旋即杀入辅兵阵中。
待于瑾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不及抹去嘴角血迹,映入眼帘的便是随后冲来的无数白袍。
三百江东精锐已被射死近半,余下之人无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在箭雨爆发那一刻,便反应极快的或以披膊臂甲遮面,或以盾牌遮顶,保全了性命。
但待在空地上,或被箭雨射死,或被投矛钉死,早晚而已。
冲进门洞里,则有一线生机。
一群为求生希望所驱动的精锐战士有多可怕?
刚刚爬起身的于瑾尚未死于自家箭雨中,就被紧随董袭冲杀而来的江东精锐撞倒,活生生踩踏而死。
门洞处,董袭刀盾齐出,已连杀三人。
津乡的辅兵只着皮甲,应付流矢尚可,面对江东有数的猛将,怎堪敌手。
若是阵型完整,未尝没有与董袭厮杀一场的可能。
可惜先前于瑾擅自冲出,打乱了阵型。
待董袭杀至,辅兵各自为战,乱作一团,看似将董袭围在垓心,却早已进退失据,不能形成有效的配合。
董袭只顺着前冲的力道合盾撞入阵中,随手一刀便将一人砍翻在地。
转身卸力,顺势双臂伸展,左手盾牌将一人脑袋拍碎,右手佩刀又切开一人胸口。
只一个呼吸间,便把辅兵杀破了胆。
及至百余白袍江东精锐杀至,门洞里的十余辅兵顷刻间死于乱刀之下。
寨门紧闭,非重器不能强开。
若是大城城门,多以厚实木板制成,外包铁皮,纵使有重器攻打,也可在门内放下铁栅门加强防御。
重逾千斤的闸门,也叫“千斤闸”。
当然,津乡只是一座大型聚集地,并没有这般高端的配置。
面对薄木板和木桩拼接成的栅栏门,董袭所率精锐早有准备。
“环形阵!举盾御箭!刀斧手上前破门!”
一声令下,自有健卒上前,双手持利斧,奋力劈砍。
木屑纷飞,破开的缝隙中隐约可见门内列阵以待的荆州军辅兵。
“呜呜呜——”
浑厚的号角声自渡口方向传来。
数十艘挂着淡青色战旗的走舸破浪而来,瞬间冲破荆州军部署在渡口处的小舟。
紧随而至的是一艘艨艟,在近百斗舰的护卫下,气势汹汹的赶赴战场。
船头飘荡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朱字。
“江东果真背盟!竟使大军来犯!”
寨墙上,县尉愤而握拳。
他原本是跟随刘备在涿郡起兵的老卒,四年前因赵林改革军制而退出战兵序列,因其能读会写,调入津乡任县尉。
“大人!于薄曹战死阵中!”
不及县尉调度守军,左右一人忽指墙下悲鸣。
县尉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见一文士倒在血泊之中。
于贤弟舍命示警,临终将亲弟托付于我,而今不过两日便又死于鼠辈之手....
贤弟,汝弟战死,来日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面目与贤弟相见!
虎目含泪,转头望向江陵,依稀可见高耸的狼烟飘然直上。
那是援军将至的信号!
呛啷——
拔刀出鞘,县尉噔噔噔下了寨墙,步入辅兵战阵。
“江东背盟叛逆!竟使毒计犯我荆州!
而今大兵在外,渡口失陷!
一旦破门,全寨老幼皆成齑粉矣!
尔等父母妻儿,岂能独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