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虬髯大汉!奸邪之辈,我记住你了!”
夏侯充回首环视狼狈跟上的百余骑,一阵咬牙切齿。
这些荆州军将士属实奸诈,自己率二百骑出营,敌军不与厮杀,只会以弓弩伤人,接连两阵,不曾伤敌一兵一卒,反被射杀百骑,折损近半!
咬牙将钻进甲片缝隙的羽箭拔出,柳叶形的箭头只有尖端染上一丝血迹。
天色已暗,只余西面山巅之上有一缕暗淡光亮。
“少将军,我等接下来该往何处去?”
夏侯充正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岔路,闻言沉思片刻,问曰:
“前方岔路分别通往何处?”
左右道:“往北去淯水营地,往南去宛城方向。”
夏侯充眯着双眼,左右瞧了瞧两条岔路,沉声道:
“我等营地被毁,先往北去,却有伏兵逼迫我等向东,及回转向西渡河,又有敌军拦路,此必为疑兵之计,欲叫我等复而向东,撞入敌军伏击圈。
哼,区区小计,也想瞒过我?
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出奇制胜!”
言罢,抬起大刀,刃指南面岔路,下令道:“转道向南!必有生路!”
百骑闻言,面面相觑,无奈策马跟上主将。
天色已暗,虽不是漆黑一片,但双眼极尽所能,也只隐约看得清十余步。
夏侯充不敢打起火把,也不敢纵马疾驰。
前者有被敌军发现踪迹的危险,后者则有不慎落马摔死的风险。
策马缓行约莫三五里,天色愈发黑暗。
夏侯充隐约望着土路尽头,颇感疑惑。
黑夜之中,树林是黑色轮廓,草地如黑色河流,只有脚下的土路颜色稍浅,能依稀辨认。
但这土路尽头缘何是一片黑漆漆的荆棘树丛?
谁家的大路会修到林中?
正疑惑间,忽闻左右两侧传来异响,夏侯充急转头去看。
却见两侧树丛,枝桠细长,并无树叶,且排列极为齐整,不像荒郊野岭,倒像是谁家果林一般。
忽然,有几棵光秃秃的树木仿佛会移动一般,似是接近少许。
夏侯充见状,顿时头皮发麻,略微颤抖的低声喝问:“谁人在此装神弄鬼!”
无人回答,却在一片寂静之中,于四面八方传来许多马儿响鼻之声。
时夏侯充左近有一侍从,颤抖道:“少...少将军莫要再言,许...许是有牛头马面途径此地...”
话未说完,夏侯充强忍恐惧,厉声道:“休要妄言鬼神之说!”
言罢,探手揪住一人,低喝道:“此路怎会断绝于林外,汝速速去前方探明究竟。”
那人本就胆寒,黑暗中突然被夏侯充揪住甲领,险些嗷一嗓子惨叫出声。
此刻闻夏侯充下令,若要不从,恐当场便要被斩杀,若要从命,又恐真有鬼怪择人而噬。
骑士稍作犹豫,夏侯充又恶狠狠道:“你敢畏惧不前!临阵抗命!莫非以为我宝剑不利吗!”
骑士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催马上前,却又被夏侯充拦下,幽幽道:“步行去探,小心暴露踪迹。”
骑士原本端坐马上,尚还有几分底气,待下得马来,步行前出不过三五步,便已两股战战,不敢向前。
“快上!若再敢迟疑,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