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涛沉默了,他皱着眉头,表情时不时因为头疼变得狰狞。
但众人其实都知道,这人不说话并不是因为头疼,而是不想说实话。
陆达先看着他道:“白健仁临死前很老实地都交代了。”
白涛眼里划过一抹不屑,那老头能全部都交代了?
怎么可能,真要那样的话,当时他就直接被送去农场了,哪会等到现在。
但是,白涛最后还是选择了交代。
“我入伍开始,我亲生父亲就开始跟我联络了。”
“他说他在对岸待得不是很自在,便拖家带口移民到香江了。”
“他跟我讲他的遭遇,讲在香江的创业过程,讲两个儿子的夭折,讲对我的期盼,讲等我过去之后会怎样安排我。”
顾拙闻言并不惊讶,魏南镇那样的,根本没有军事素养可言,到了对岸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我其实知道对方那些话是在笼络我,但是……”说到这里,白涛忍不住苦笑道:“但是,以前也没有人正经笼络过我啊。”
“我母亲……自我有记忆起她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当年我还在白水村的时候,她时不时就会发一次疯,而且她记忆总是混乱,有些事情她会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强调。比如说对岸的生活有多么多么好,自己当初有多么风光,要是回了对岸会如何如何……”
“她总是让我怎样怎样,但却从来没有好好看我。我好像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件必须要被她利用的工具。我很生气啊,但这种生气又说不出口。”
“我不讨厌有人拉拢我,但我讨厌敷衍的拉拢。”
“每年我生日,我亲生父亲都会想尽办法送来一件生日礼物。有时候是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有时候是一副自己画的想象我模样的画像,有时候是一本他觉得值得看的书。”
“哪怕他是装的,但装得这么用心,我也领情。”
听到这里,顾拙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魏南镇不愧是民国第一小白脸,看看这一招又一招,旁的不说,情绪价值简直提供得满满的,也难怪白涛会心甘情愿被拉拢。
到最后,白涛说的都是一些从魏南镇口中知道的香江的情况,以及一些他本来的打算。
然而,他依旧咬定当初谢凛变成植物人的那件事跟他没关系,白健仁做的事情更是跟他完全无关。
顾拙跟谢凛悄悄撤离,等走出边首长家,她才开口问道:“为什么白涛到现在还在否认自己的罪行?”
按说,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谢凛却道:“他的性格,注定他不会那样做的,他永远都会想办法为自己留下退路。”
顾拙摇头,“白涛活得实在太累了。”
“他愿意就行。”
顾拙却是想起了白燕,“不知道白燕知道白涛的情况会不会发疯。”谢凛之前跟她说过他的猜测,所以她知道白燕应该是对她动了杀心。
不用想也知道,白涛的行径跟她脱不了关系。
而此时此刻,桩桥监狱的白燕却是一脸不甘地抓住狱警的衣角道:“你去叫谢凛,你叫谢凛过来,就说我要跟他做一笔交易。”
“你告诉他,是跟陈心婉有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