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鸭淀的岸边，欢呼声渐渐平息。
老钟、罗金宝和刘燕正指挥着刚换装完毕的游击队员们，熟悉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和那些怪模怪样的“水上没良心炮”。战士们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跟鬼子干一仗。
而在人群的边缘，几个小小的身影正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
嘎子背着那把微声手枪，胖墩手里提着两块砖头（他在练臂力），英子和另外几个半大的孩子站在一旁。他们看着大人们手里的新家伙，眼里全是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遗忘”的焦急。
“嘎子哥，苏旅长是不是把咱们给忘了？”胖墩瓮声瓮气地问道，“大人们都分了枪，连老钟叔都挂上了望远镜，咱们咋还没有任务？”
“别瞎说！”嘎子瞪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也急，但嘴上却硬得很，“苏伯伯是干大事的人，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他说过让咱们当特种兵，就绝不会食言！”
正说着，苏勇的声音穿过人群传了过来：
“张嘎！胖墩！英子！还有那个……佟乐（如果在这个宇宙有的话）！都给我过来！”
“到！！”
嘎子眼睛一亮，答应的声音比谁都响。他一挥手，带着这群“孩子兵”，迈着并不整齐但气势十足的步伐，跑到了苏勇面前。
苏勇看着眼前这几张稚嫩却充满坚毅的脸庞。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本该在学堂里读书，在父母怀里撒娇。但侵略者的刺刀逼得他们不得不拿起武器，过早地成熟，过早地面对生死。
“都站好了！”
苏勇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他没有把他们当孩子看，而是当成了真正的战士。
“立正——！！”
“啪！”
几个孩子挺胸抬头，虽然胖墩的肚子有点挺不直，英子的辫子有点乱，但那股子精气神，却一点不输给正规军。
“还记得我在县城跟你们说过的话吗？”苏勇目光灼灼地盯着嘎子。
“记得！”嘎子大声吼道，“您说，只要俺们不怕死，只要俺们敢杀鬼子，俺们就是您的兵！是特战大队的预备队！”
“好记性。”
苏勇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周天翼说道：“天翼，东西拿上来。”
“是！”
周天翼和两名特战队员提着两个墨绿色的防水箱走了过来，放在了孩子们面前。
“打开。”
箱盖弹开。里面并不是枪，而是一堆看起来奇形怪状的装备。
有一根根黑色的、带着奇怪阀门的管子；有一副副用橡胶和玻璃制成的潜水镜；还有一坨坨像黑面团一样、散发着特殊气味的东西。
“这是啥呀？”胖墩好奇地伸手想摸，被嘎子拍掉了手。
“这是给你们的‘神兵利器’。”
苏勇拿起一根管子，展示给孩子们看。
这是系统兑换的**“单兵水下呼吸管（特战版）”**。
“普通的芦苇管，只能在浅水里用，而且容易进水，容易被鬼子发现。但这根管子不一样。”苏勇介绍道，“它里面有单向阀门，水进不来，气出得去。顶端还有伪装网，漂在水面上就像一截枯草。咬住它，你们就能像鱼一样，在水底下一待就是一个钟头！”
接着，苏勇又拿起那一坨“黑面团”。
这是**“高粘性防水定时炸药”**，俗称“水鬼雷”。
“这个，是专门给鬼子汽艇准备的。”苏勇的眼神变得凌厉，“它不怕水，哪怕泡在水里三天三夜也能炸。而且它自带强力胶，只要往鬼子船底下一拍，除非把船底板切了，否则谁也拿不下来！”
“我的天……”嘎子听得两眼放光，“这比俺们的土地雷强一万倍啊！”
“别高兴得太早。”苏勇冷冷地泼了一盆冷水，“东西虽好，但用不好，炸的就是你们自己。”
“从现在开始，到鬼子进淀，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苏勇指着周天翼：“他是你们的教官。两个小时内，学会怎么在水下呼吸，学会怎么定时间，学会怎么把这玩意儿贴到鬼子船底下还能活着回来！”
“学不会的，装备留下，人滚蛋！我苏勇的队伍里，不要废物，更不要送死鬼！”
“听明白了吗？！”
“明白！！！”孩子们的吼声震得芦苇叶都在颤抖。
“周天翼，交给你了。”苏勇拍了拍周天翼的肩膀，“别把他们当孩子练。往死里练。”
“是！”
周天翼摘下军帽，露出了那张冷峻的脸。他看着这群孩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即逝。战场上，对他们仁慈，就是对他们生命的残忍。
“全体都有！下水！！”
“扑通！扑通！”
嘎子带头，几个孩子像下饺子一样跳进了冰冷的淀水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对于这些在白洋淀长大的孩子来说，是一场脱胎换骨的磨砺。
虽然他们水性极好，可以说是“浪里白条”，但特种水下作战完全是另一码事。
“呼吸！调整呼吸！别像拉风箱一样！”周天翼站在船头，严厉地喝斥着，“咬住管子！用牙齿固定！别让水呛进肺里！”
“胖墩！屁股沉下去！你在水面上撅着个屁股，是想给鬼子当靶子吗？！”
“嘎子！动作轻点！你是去贴炸药，不是去敲门！手一定要稳！要是手抖了，这一船人都得陪你上天！”
一次次潜入，一次次浮出。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
嘎子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就像是一条天生属于水的鱼，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掌握了呼吸管的用法。他在水下的动作轻盈、敏捷，甚至能在浑浊的水中，准确地摸到模拟船底的标记点，将训练用的“炸药包”稳稳贴上去，然后像幽灵一样游走，水面上连个水花都不起。
“这小子……”周天翼看着水面下那个灵活的黑影，忍不住对岸上的苏勇点了点头，“是个天生的特种兵苗子。只要不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苏勇一直站在岸边看着。他看着嘎子那双因为长时间浸泡而发白的双手，看着英子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胖墩累得直喘粗气却依然咬牙坚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