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头,寒风呼啸。
筱崎彻站在高大的城墙上,双手死死地抓住冰冷坚硬的青砖,他那双曾充满学者睿智、猎人自信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眼窝凹陷,透出一股浓浓的惊恐和疲惫。
他望着城外。
五公里外那个原本挤满了t-34坦克和88毫米高射炮的“阅兵场”,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苏勇的部队,撤了。
没有攻城,没有炮击,连最后的一声告别都没有,那支让他闻风丧胆的钢铁洪流,像一阵旋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车轮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柴油味。
“走了?真走了?”筱冢义男站在他背后,声音哆嗦着问,又像祈求。
“走了,”筱崎彻的声音嘶哑得吓人,“侦察机报告,苏勇的主力已经全部撤出,坦克部队正往南开进,进入……汾河谷地,”
“汾河谷地?”筱冢义男一愣,“那是死地,两边都是高山,中间只有一条河滩,一旦被堵住,那就是瓮中捉鳖,苏勇……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难道他的坦克没油了?”
“没油?”筱崎彻的眼中,突然冒出一抹精光。
是!
苏勇的坦克,那是t-34!那是苏联人的钢铁怪兽!那些大家伙,喝起油来比喝水还快!
从黑风口到平安县城,再到太原城下,这几百公里的急行军,加上之前打过的仗,即使苏勇本事再大,他的油料补给也跟不上!
弹药呢?
88炮那可怕的射速,一轮“防空秀”,一轮“狙击秀”,打出的炮弹怕是比黄金还贵!苏勇的后勤线早就绷得够长了!
机会!!!
筱崎彻突然转身,他那张灰败的脸庞上,又浮现出赌徒式的潮红。
“苏勇不是不想攻城!他是……没力气攻城了!”
他的坦克趴窝了!他的大炮没弹了!他现在……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只能躲进汾河谷地去喘息!
“筱冢君!”筱崎彻猛地抓住筱冢义男的衣领,眼神里冒着火,“这是天照大神给我们的……翻盘的机会!”
传我命令!!
“给榆次守备联队、古交守备联队发电!命令他们……立刻出城!全速向汾河谷地进发!”
再传令城内守备师团!哪怕是伤员,只要能拿枪的,都给我站起来!
“我要……两面夹击!!”
我要在汾河谷地,把苏勇那只没牙的老虎……彻底困死!饿死!!
……
汾河谷地。
果然如筱崎彻所料,这里地势险要,两山夹一水,是天然的伏击场,也是绝佳的“死地”。
此刻苏勇的t-34坦克营正在河滩上“趴”着。
坦克引擎关掉,炮口朝下,很多坦克兵跳下车,正“着急”地检查履带和油箱。
而在坦克营的外面,李云龙的第一团正在“慌乱”的挖掘着简易工事。
快!快挖,鬼子要是来了,咱这儿就得变成饺子馅。
李云龙嘴里叼着一根草棍,骂骂咧咧地指挥着,时不时偷摸地往天上瞄一眼。
在距离地面万米高空的云层上面,有一个非常小的小黑点几乎肉眼是看不见的。
那是——高空侦察气球(系统新解锁的“天眼”)。
这个看起来原始的东西,挂着苏勇从系统换来的高倍光学观测设备和无线电中继台,它就像一只上帝之眼,把方圆百里之内日军的一举一动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号,”
一辆伪装成补给车的指挥车内,冯其乾(情报官)看着接收终端传回来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鱼儿……咬钩了,”
榆次方向,日军第xx联队,三千八百人,带步兵炮八门,沿公路急行军,离谷口还有十五公里。
古交方向,日军第xx联队,三千五百人,离谷口十八公里。
“太原方向……”冯其乾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着兴奋,“筱崎彻……出动了!”
“太原守备师团主力,加上宪兵队,伪军,少说也有两万人!正在倾巢而出,朝我们的‘屁股’扑过来!”
“好,”
苏勇坐在指挥椅上,手里玩弄着一个精巧的打火机。
筱崎彻这个老鬼子,果然是个赌徒,他以为我没油了?没弹了?
“那我就让他瞧瞧……”
“啪!”
苏勇打着了火机,看着那跳动的火苗。
……什么叫做……“富得流油”!
“命令!”苏勇拿起了步话机。
“伍千里!坦克营!别装死!给我把油箱加满!穿甲弹退回来,换成高爆弹!!”
丁伟!炮兵纵队!你的88炮不是打飞机吗?今天……给老子放平了打!老子要让鬼子知道,88炮……也是能打步兵的!!
“李云龙!第一团!”
“到!!”耳机里传出了李云龙那兴奋的吼声。
把你的巴祖卡、你的AK-47,全都给老子擦亮了!鬼子这次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两万多人!这一仗打完……你第一团就是全旅最富的财主!
“哈哈哈哈!旅长放心!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苏勇把步话机放下,目光转向那张电子地图。
三个红色的箭头(日军),像猛兽一样从三个方向扑向那个蓝色的圆点(苏勇)。
而在那个蓝色圆点的周围……
一个巨大的,早已经张开的,上面布满了獠牙的口袋……
……正在慢慢收紧。
……
下午三时。
汾河谷地,东入口。
榆次联队的日军,跑得气喘吁吁,联队长骑在马上,不停地催促:“快!快!筱崎将军有令!先赶到汾河谷地的,赏千金!那是苏勇的主力!那是没油的坦克!那是我们的战功!!”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