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酒是天九多年以来最多的一次,铜头骨也不知何种缘由,喝起酒来好似白水一般,终是在他尿了七泡尿,两人各饮尽了二十斤酒之后才算作罢,天九也总算自他口中将西门家火器私藏所在问了个明白。
之前西门家在西洲皇宫之中大显神威,起火器数目之多便令天九起了疑心。西门寨早便被骨力镇因地宫之事镇压拿人,寨内所有火器及炼制器物均已搜走,西门赫烔等人又何处得来的火器?因此他断定西门家另有私藏之地,且存量定然是极为惊人。
是以,他救铜头骨一是因他二人曾饮酒同醉,其二就是他极有可能知晓西门家火器私藏之地。果不其然,这场酒下来,铜头骨该讲的和盘托出,便是他多大年岁失身也讲了个清清楚楚,念及那女子还泪水连连,那火器私藏之地更是讲得格外清楚。
待铜头骨沉沉睡去,天九去了前院见到掌柜,又多给了他五锭银子。掌柜的见五锭银子在柜台上闪闪放光不敢去拿,店内食客俱瞪大双眼,见到五锭沉甸甸银子面面相觑。
“这位大爷,因何又要赠小的银子?”
天九一身酒气,讲话却仍是极为自如,将银子推到掌柜的面前道:“看情形,我那兄弟一时半会也难以行走,这五锭银子是要店家自我走后好生照料,务必将他双腿寻个良医医治医治,等他可自行行走之后为止。那时你算好花费,余下的银子全数归你所有。”
掌柜将手在算盘之上轻轻敲打,暗自算计可余下多少银子,粗略一算可不得了,至少可余一百五十两!便是他辛辛苦苦三年也赚不到这些银子,想罢连忙躬身道:“老朽定然不辱使命,势必要将那铜大爷医好,还望大爷安心去忙!”转头又道:“三癞子,三癞子,速速为大爷装些酒菜路上食用。”
那伙计受了天九恩惠,自然乐得操办,不一会工夫便装了满满一包袱送了出来,天九若不是等马儿饮水早便走了,见伙计匆匆跑来接过包袱,这才向西门隐藏在山坳之中的火器洞行去。
一人一马行至那处山岭之时已日渐偏西,天九在山路之上见到零星马粪,且极为新鲜,暗道如此偏僻之地竟也有人到访,此时万物凋零,唯灰山荒草,到此地尚且骑马的,若不是禁军便定是其余江湖之人。
想到此处加了警觉,一双鹰目扫过四下荒草枯枝,瞥见不远处缝隙之间果然有不少人隐匿其中,便是在岭下山坳之中仍隐约见到些灰黑衣衫藏在松林之中静待不动,不禁冷冷一笑道:“既是到了此地,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些人自知无法再藏,一声唿哨随即响起,窸窸窣窣地自天九左右钻出七八十人,男女老少皆有,手中均拿着明晃晃青钢长剑,其中一青年在一年老的华衣老者耳边轻声讲了几句。
那老者白须白眉,五短身材却极为健硕,左手握着一柄绿鞘长剑,剑鞘之上点缀着无数细小亮石,听青年讲完冷冷哼了一声,喝道:“原来是你这厮!之前你在北夷池哈城打伤我万星剑门弟子,今日当真是冤家路窄,令老夫在此见到你,势必不可令你逃了!”
天九心道,看来西门家火器私藏之地已为人泄露,那与老者私语的青年是那日在池哈城酒肆中所见,那一群生事的万星剑门弟子。
那老者自然是掌门人马万江,来此处定也是为了那些火器,且山坳之中尚有早万星剑门而来,按兵不动的不少江湖人士。
幸好并未曾闻到火药气味,也便是尚无人进到洞内搬运火器等物,这才微微放心,轻蔑一笑道:“原来是马万江马掌门,你等兴师动众来此偏荒之地,定不会为在下而来吧。”
马万江见他竟认得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回道:“咱们来此作甚与你何干!既是遇到你,便先将之前那笔账清算清算!”
天九仰面一笑:“你当我是单枪匹马来此地的么?实则在岭下松林之中早便埋伏不少人马,就等你万星剑门前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