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啊,哎......”
朱常澄露出一丝忧郁,重重叹了口气,缓了缓,接着道:
“自我襄王府船队抵达襄樊城,当地天朝子民犹如找到主心骨,无不拍手称快。
今年七月皇家集团先一步于马尼拉建立贸易点,朝廷同佛郎机人亦有贸易协定。
临行前天子曾传旨我等,皇家集团仅为过渡,吕宋贸易迟早会交予你我二藩。
皇家集团带着朝廷使命,我等到后自然底气更足,目前正引导商贾规整秩序。
前几日父王收到五省经略姜抚台公文,范学士已进京议事。
范学士离开福州前让姜抚台知会我等,可视其情况与佛郎机人制造事端!
包括清算蛮夷旧仇,提前控制马尼拉等诸多事务!”
“哦?”
朱聿键有些惊异,按天子最初给的旨意,是用数年或十余年时间把佛郎机人赶走。
当时看来西夷蛮子于大明对外贸易有用,这也是天子的开海政策之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们不用说都会按照目标去执行。
如今提出这一茬,莫非大明出现何种变故?下一步有什么大动作?还是贸易规划有变?
见朱聿键满脸狐疑,朱常澄继续道:
“过去多年佛郎机人残害我天朝子民无数,尤其万历三十一年更是屠杀两万余,留下来的人与佛郎机之间都背负血海深仇!
现如今我襄、唐二藩与西夷近在咫尺,本世子曾随皇家集团与佛郎机人交涉,被蛮子充当奴隶的数千大明人已陆续解救出来。
唐王有所不知,那些人被折磨得骨瘦如柴,生病后直接扔到海中,长期饱一顿饿一顿,还得为蛮夷从事繁重体力!
而闽粤商贾们则惶惶不可终日,平日皆于蛮子刀口上舔血,说不定某天又会被抢夺乃至满门被屠,西夷人狠毒矣!
最初马尼拉锦衣卫将收集讯息反馈给范学士,想来朝廷已作出考虑,要提前改变现状!”
朱聿键深吸一口气,他能想象得到那种悲催场景。
万历三十一年佛郎机人于吕宋屠华,万历爷获知后雷霆震怒,誓言出兵攻伐马尼拉。
无奈当时国力所限,亦无充足水师可用,朝堂上的嘴炮还用天朝弃民来形容出海开拓者,根本不愿空耗国库。
最终那件事不了了之,成为蛮夷更加胆大妄为的催化剂。
“唐王啊,我大明人勤劳善良,蛮子就是群山野强盗!
一直想用西教腐蚀移民,子民们自然不愿接受,与其形同水火!”
朱常澄神情肃然眉头紧锁,每每想到那些当地华人惨状,心头就如万虫蚀心。
“皇叔所言极是!华夏教化岂是蛮教可比!
去年天子利用李宏济之乱趁势捣毁天津与山东教堂,之后席卷全国,可见多么英明!
照皇叔之言,西夷视我吕宋大明人如同草芥,能榨者直接压榨,提着屠刀待商贾财富聚到一定程度,之后杀之抢之!”
“唐王分毫不差!”
“可恶至极!”
朱聿键双拳紧握,年前天子在台湾把佛郎机和红毛鬼打得屁滚尿流,还让对方赔款。
前脚灭了教堂,后脚又暗示可以传教,玩的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朱聿键好歹四十多岁的人又读了那么多书,算得上藩王中的佼佼者,深知民心之重要。
来到这个地方若不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若不把当地大明人的心思聚集在一起,那么对打开局面建国极其不利。
欲聚民心首先便是为大明人报仇,哪怕立足未稳也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