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然彻底降临,维多利亚港两岸璀璨的霓虹灯和摩天大楼的灯光如同无数撒落的钻石与宝石,
将港城的夜景点缀得繁华似锦、纸醉金迷,却也映射出水面下无尽的暗流汹涌与危机四伏。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出他冷峻如同大理石雕塑的侧影。
而在那倒影之中,他深邃的眼眸最深处,竟隐隐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淡金色的、非人的光芒,
如同暗夜中蓄势待发、即将择人而噬的远古猛兽的冰冷瞳孔,蕴含着超越凡俗的力量与意志。
夜色渐深,书房墙壁上那座古老的欧式座钟,不紧不慢地、沉重地敲响了八下。
“铛……铛……铛……”钟声洪亮而悠远,在空旷而充满压迫感的房间里回荡,余音袅袅,
仿佛在宣告着一个阶段的结束与另一个更激烈阶段的开始。
当最后一声钟响的余韵彻底消散在沉香的余味之中,
王龙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稳定地拿起了书桌上那部外形古朴、却连接着特殊加密卫星线路的黑色电话听筒。
他的手指在老式的拨号盘上熟练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一长串复杂无比、毫无规律可循的号码,
动作沉稳而坚定,没有一丝颤抖。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但他并没有立刻说话,
只是将听筒贴近耳边,静静地听着听筒那端传来的、细微而稳定、如同某种心跳般的加密电流声,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特定的验证信号,或者,更可能的是,
在沉默中向另一端那个或那些未知的存在,下达着一个无需言语、却重若千钧的指令。
他的面部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冷硬,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跳动着冰冷的、计算一切的火焰。
王龙独自深陷在宽大厚重、
透着暗沉光泽的红木雕花扶手椅中,
身体保持着一种看似松弛、
实则蓄势待发的后仰姿态,
右手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
带着某种深不可测的韵律,
轻轻敲击着光滑冰凉、
触手生寒的紫檀木桌面,
发出“笃、笃、笃”的清脆而单调的声响。
这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午夜书房里,
被放大了无数倍,
仿佛不是敲在木头上,
而是直接敲击在聆听者紧绷的心弦与
脆弱的神经上,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墙上那座雕刻繁复、
黄铜打造的自鸣钟,
钟摆规律地左右摆动,
发出沉闷的“滴答、滴答”声,
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深夜十一点整,
如同一个无情的审判者标记着时间。
窗外的维多利亚港依旧是一片璀璨夺目、
流光溢彩的不夜景象,
灯火如同泼洒的碎钻与熔化的黄金,
繁华的光芒顽强地透过百叶窗狭窄的缝隙,
在他棱角分明、冷峻如石刻的脸上
切割出明暗交错、界限分明如刀削斧劈般的硬朗线条,
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愈发深沉难测,
仿佛一口吞噬光线的古井。
先前跛豪、霍震霆和雷洛三人
带着各自或惊悚或屈辱的消息离去后,
书房内一度只剩下时钟恒定的“滴答”声
和奇楠沉香静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在片刻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对寂静后,
王龙看似随意地、漫不经心地伸手,
精准地按动了书桌下方一个极其隐蔽、
毫不起眼的黄铜按钮。
几乎就在那微不可闻的机括声落下的瞬间,
书房那扇厚重的、雕着蟠龙戏珠纹路的红木门
便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许大茂那个精瘦、仿佛永远裹在一套略显宽大西装里、
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谄媚与市井算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