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真人面色颤抖着沉默良久，并没有给出沈白想要的答案，反而认出了这女子的真正身份：
“丹妖……？！”
沈白面色微微一变，却是在预料之中，在见到那棺中女子头颅的一刻，他便感受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那时候。
他就已经大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但就算明知那是丹妖的头颅，更极有可能是自己距离对方最近的一次，他也不可能敢在天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直到回归南域，通过对蛛丝马迹的推理，他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一个骇人听闻的念头。
当然。
他也仅仅只是毫无由来的揣测。
将丹妖，与镇南天君拟作一人，这恐怕是整个南域都从未有人敢想过的事情。
眼见凌波真人无法在此事上给出答案。
沈白立刻放弃逼问。
他心头微动，顺势问道：“丹妖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当真有过炼化南域的念头？”
凌波真人呆呆的呢喃道：“南域这般模样，便是任她炼化又有何妨，不过是又一次轮回罢了……”
“……”
沈白神色微怔，旋即释然，是啊，连凌波真人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又何必执着追问？
南域是毁在外域修士的手里。
或是丹妖手里。
又有什么区别？
后者至少还想过打破南域的封锁，让这座被圈禁之地恢复正常流转。
便听凌波真人继续道：“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她修成完美半妖之躯后，借妖族传承重演上古之法，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便是外域真君出手都奈何不得……”
沈白暗道果然。
以前，他或许还会有困惑，丹妖既然没成金丹，又怎么可能引得天君亲自出手？
但现如今的他肯定不会再这么想了。
他能有机遇，以紫府修为硬撼金丹真君，别人能做到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世上的机遇又不可能尽他独得。
只不过。
他此时才是了解的更加详细。
“洞天合道法，是人族修行之法，此法已经被彻底禁绝。丹妖将自己转化为完美半妖之躯，是为了重走上古妖修之道。”
“咦？”
沈白忽然有些疑惑，“人族的法被断了，妖族的传承却是还留在南域？”
两者有何不同？
他心里顿时升起浓重的兴趣。
他还有一道【妖神命魂身】迟迟无法确定能否转化为【本命神煞身】。
倘若能得到这妖族传承之法，再验证其可行性。
那么。
这也将成为一条可选的途径！
沈白从对方身上收回视线，他想了解的问题，无论有没有得到答案，凌波真人都显然无法再给出有用的信息。
他转头询问白秋水：“你还有要问的吗？”
白秋水想了想：“完整的七情剑诀。这是七剑宗的不传之秘，我目前修炼的功法是残缺的，如果能进行补全，对我领悟本源剑意会有很大帮助。”
这对沈白来说完全是小问题。
控制凌波真人交出功法，他还顺手帮着推演一番，补全了其中的缺陷和漏洞。
正当要离开之时。
忽然。
沈白心有所感的望向天空。
咔嚓！！
一种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响彻天地。
紧接着，是整个七剑宗山门的剧烈震动。
不对。
准确的说是这片空间在疯狂扭曲与摇晃！
“怎么回事？”
白秋水抬头望去，沈白面色凝重。
只见，七剑宗上空的位置，忽然就像被打碎的琉璃镜面一般，裂开了一道横贯千里的漆黑裂缝！
裂缝内部，并非是狂暴涌动的虚空乱流，而赫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高楼林立。
车水马龙。
每一处都让沈白和白秋水感到无比的亲近和熟悉。
“那是，现实世界？！”
白秋水清冷的脸上露出惊容。
沈白轻吸一口气，沉声道：“是超凡融合现象！……居然能让我也亲自遇上一次。”
这时候，对面的人们也发现了天空中的裂缝，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轰隆隆……！
七剑宗的整座山门，突然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起，朝着那贯彻天穹的裂缝缓缓‘坠’去！
山川倾覆，大地剥离，无数碎石断木被卷向裂缝。
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不好。”
沈白双眼微眯，暗道一声。
这道空间裂缝的对侧，明显是一座华国城市，如果让这七剑宗山门整个坠下去，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少破坏。
而且。
直接破坏的影响还是其次。
倘若这空间裂缝，在融合之后仍然不会消失，便极有可能招来外域修士。
一旦让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外域修士进入现实世界。
那才将是真正的灾难！
现代科技，在修行者面前，尤其是还有金丹境存在的情况下，根本不堪一击！
沈白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现实世界是他经营已久的基本盘，更是他获取信仰之力的重要根基。
人类的存续与繁荣直接关系到他的核心利益。
他岂能坐视不管！？
“超凡降临……说到底就是‘空间’的异化现象。”
沈白透过表象看本质。
要阻止它。
就必须操控一股更强的空间之力与之对冲！
没有丝毫犹豫，沈白双眸之中陡然涌现出一片璀璨的银辉。
下一刻。
他浑身的血肉仿佛失去了束缚，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膨胀。
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肌肉纤维撕裂又重组的惊悚声响密集爆发！
他的身躯如同吹气般急剧拔高。
转瞬之间。
便化为一尊高达三米，肌肉虬结宛如花岗岩巨像的恐怖存在！
他的五官向面部中央扭曲，形成一个向下凹陷的漩涡，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头皮‘噗哧’一声被硬生生撕裂，一对缠绕着螺纹，闪烁暗金光泽的尖锐犄角猛然钻出！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肩胛骨处皮肤轰然破裂，四只宽大的灰白羽翼悍然展开，遮天蔽日！
空神形态！！
为了应对这场危机难，沈白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这张底牌，将自身对空间之力的掌控推到极致！
“定！”
一个冰冷非人般的声音从沈白口中吐出。
言出法随！
霎那间，正缓缓‘坠’向天空的七剑宗，便宛如按下了暂停键，庞大的山门废墟，就这般诡异地悬停在了裂缝边缘，一半在永生世界，一半已没入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