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唳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像是完全不好奇一般。
就连心声也没有什么波动。
见顾唳的反应如此平静,赫连景觉得颇为无趣,他没了继续调侃的心思了。
“顾唳,宸妃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朕留着这个小宫女还有用。”想到自己之前吩咐顾唳要做的事情,赫连景淡淡道。
如果不是因为心声,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宸妃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宸妃的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看起来柔弱可怜,只能依靠他。
现在看来,她简直是菟丝花的代表。
菟丝花弱小、柔弱,需要依靠其他东西,但其实是故意示弱,一点点蚕食,使之成为自己的养分,最终形成遮天蔽日的屏障。
人前弱小,人后则会张开血盆大口,实力不容小觑。
赫连景前段时间确实宠了宸妃很久,不过在知道她是奸细时,他没有多大反应。
没有伤心、痛恨,只有利用的心思。
如果能为他所用,那就留她全尸,如果不能,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赫连景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这个读心术来得可谓是及时,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宸妃的真实身份,甚至还真的被她得逞。
顾唳这下是真的诧异了,以他对赫连景的了解,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宫女身上,可是今日他的行为无不在告诉他,南山貌似在赫连景心里已经留下了印象。
【皇上是想把那个小宫女收到后宫吗...不行,皇上心机那么重,而且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南山在后宫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且,皇上也不见得有多么喜欢南山,如果仅仅是一时兴起,就直接葬送了一生。】
【不行,我得劝一下皇上,总归现在南山是我的人了,她很有用。】
赫连景:“......”
听着顾唳在心里如此编排他,甚至还污蔑他,他直接气笑了。
“顾唳,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朕?”
顾唳正了正神色,“并未。”
赫连景发出一声轻嗤,满脸不信任,不过并没有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先帝的昏庸,顾家也不会遭受这种屈辱。
曾经被称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世家子弟顾唳,被先帝以考察功课的名义骗进宫,醒来后就成了太监。
先帝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顾唳的父亲在朝堂上没有给先帝面子。
顾唳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知己,他对顾唳其实是有愧疚的,是皇家对不住他。
顾唳察觉到赫连景的眼神,他紧紧攥着拳头,对这件事,他还是心怀芥蒂的。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总归现在我已经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听到顾唳的心声,赫连景垂下眸,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使没有他的纵容和放权,凭借顾唳的本事,走科举的道路也能达到这个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朝堂上皇后的母族,林丞相,他其实是不满意的。
林丞相忠诚却迂腐、不懂变通,要不是顾唳现在被他封为总督,也更适合当总督,他都想让顾唳当丞相了。
就像少年时期的畅想,共同治理山河。
那时的顾唳,张扬又肆意,鲜衣怒马少年郎。
因为心中有愧,赫连景也就没再坚持。
“顾唳,既然那个宫女对你有用,那就依你。”赫连景来到龙椅上坐着,近几年敌国屡次侵犯大夏的边境,这让赫连景都有些烦了。
顾唳微微颔首,东傲国,他是一定要灭的。
顾家其他人都被先帝流放边境,然后全族都被东傲国的人给随手杀了。
等踏出御书房,顾唳眼里的情绪逐渐变得阴冷起来,如今东傲国的手已经伸进皇宫,伸到皇上身边,一场大战将会发生。
南山这边也挺忙的。
她收到花凌的信,被约到了御花园的假山那里。
一见到南山,花凌就开始哭了,她蹲下来,靠着假山,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膝盖处,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南山陪着花凌一起蹲下来,时不时地拍着花凌的背。
花凌抬起头,小脸全是泪,哭得更惨了,她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立即被南山打断。
“我知道,你想感谢我,不过不用了。”
“女人的眼泪作为下酒菜来说,还是太辛辣了。”
南山冷着脸,语气极其平静,她的两个手握着花凌的肩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她。
花凌一边流泪一边说,“南山,你刚刚拍得我有些疼了,我想让你别打我来着。”
南山:“......”
“那你继续哭吧。”南山冷哼一声。
花凌看着这样的南山,她破涕而笑,心里的郁闷散了些。
她将头枕在南山的肩膀上,自顾自地开口:“南山,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早就认识皇上了。”
“那时我才15岁,还没有进宫,皇上受了伤,是我替他包扎的,只是还没有等到他醒来,人就不见了。”
“但是我知道,我对他一见钟情,我之所以来宫里当宫女,也是为了皇上。”
“如今,皇上忘了我,我想,我应该也得忘记他了.......”
花凌之所以知道赫连景的身份还是看到了他身上的玉佩,上面刻着龙纹,她猜测皇上应该是遭遇了刺杀,所以在山里被她捡到了。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南山不懂,她选择保持沉默。
触及到她知识盲区了。
“花凌,我们玩五子棋吧,听说玩五子棋可以让人变得开心。”
花凌:“......”是你想玩了吧?
不开心的时候,找南山聊一聊,就会忘记不开心。
因为南山会给她找点事情做。
花凌陪着南山下了几局五子棋,下棋的时候她还在打听贵妃的事情,“南山...贵妃最近一直在针对我,你说有没有种可能她是有危机感了,所以才看不惯我?”
“你待在贵妃身边,她有没有问过我?”
花凌的语气到后面变得有些急切,甚至还带着些希冀。
她希望贵妃是忮忌她,这样证明在贵妃眼里,皇上对她还是特殊的。
南山捻着石子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下,语焉不详道:“这个贵妃娘娘没有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花凌好像变了,但是南山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变了,反正就是不像之前的她了。
花凌闻言不由地有些泄气,自从待在赫连景身边当宫女,她内心就越渴望得到皇上的爱护和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