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若执剑在手,无心绝难靠近;即便空手,神智清明时凭她的武力值,此刻的无心也未必能占得便宜。可眼下她面对这七拳,竟没有还手——以她此刻的身体应付的话,确实犯不着格挡。
而这,无心恰是无心算准的!
七拳毕,无心收势,吁了口气,低声自语:“幸好当年跟着无禅师兄偷学过一手。”
李寒衣仍立在原地,她本有内力护持,寻常武功根本奈何不得,可这光头和尚的拳路偏是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
“这……”飞轩忍不住低呼,满眼惊异。
谢宣与雷轰对视一眼,眸底都浮起几分亮色。
忽见李寒衣喉头一滚,呕出一口黑血,原本发紫的发丝竟慢慢转成墨黑,那双涣散的眼瞳也渐渐凝起了神采。
她看着无心,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滞涩:“你是何人?”
无心:“寒水寺,无心。”
李寒衣眉尖微蹙,语气笃定:“你是叶鼎之之子。”
“没错。”无心应答得坦荡。
“寒衣。”那边谢宣扬声唤道,快步迎上前,“你总算恢复正常了。”
李寒衣看向谢宣,目光掠过他背后两把剑时,忽地开口:“铁马冰河!”
那剑闻声而动,径直落进她手里。
她又瞥向另一把桃木剑,声音轻的像叹息:“桃花。”
桃花剑亦随之入掌。
双剑在握,之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独斗苏昌河那厮与唐门三老的浴血,那赵玉真携着满袖桃花千里驰援的身影,桃花树下仓促拜堂的瞬间,还有他在自己怀中化作飞烟的刺骨痛楚。
先前的滔天怒意,此刻尽数凝成了彻骨的悲怆。
李寒衣猛地抬首,一声长啸直冲云霄。那啸声裹挟着她体内残存的真气,感觉快要掀动了整座山林,惊得栖鸟扑棱棱尽数飞起,遮天蔽日。
飞轩与李凡松受不住这股气劲,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谢宣见状,来到二人身侧,将内劲源源不断渡入他们体内。
长啸过后,李寒衣终于耗尽了力气,身子一晃便向后倒去。
无心抢步上前扶住她,雷轰也快步赶过来,急声问:“如何?”
无心把了把李寒衣的腕脉,道:“身子亏空得厉害,又被悲恸冲了心神,睡一觉就醒了。”
雷轰应了声:“嗯。”
“先去附近寻个地方歇脚吧。”
谢宣瞅着雷轰神色不对,走了过去“别想着溜。”
雷轰自嘲一笑:“先生怎知我有溜走的想法?”
谢宣故作高深地说:“因为我博览群书。”
天幕之上,当雷轰带着十二分质疑的目光望向无心,语气里满是不信任时,司空长风在下方忍不住开口:“哎,我说,这就属于以貌取人了哈!谁说年轻人就不能医术高超了。”
王一行接话道:“主要是确实不像,这无心一看就是自恋臭屁的邪魅和尚。”
司空长风闻言,认真瞅了瞅天幕上那白衣僧袍却透着几分不羁的无心,立马改了口:“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待听到天幕上无心说类似于降妖除魔是出家人本分的话时,司空长风点了点头:“确实,这叫专职对口了,可不是嘛。”
紧接着,天幕上出现无心念咒念到一半,挠头皱眉想不起来后面的内容,洛水当即笑出声:“见过那么多念咒的,头一回见念到一半忘词儿的,倒新鲜。”
南宫春水却扇着扇子道:“我看是装的,搁这儿故作高深呢。依我看,这咒念不念都一样,说白了就是抖机灵。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无心,倒怪招人喜欢的。”
另一边,听着天幕上谢宣那句提前将剑收走的话,百里东君转头看向身侧的谢宣,笑着打趣:“这话说的倒有几分沧桑感,谢兄,你果然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尹落霞则是盯着天幕,当听到谢宣高声喊出“寒衣”二字时,咦~了一声:“寒衣,他俩见面不是一个追一个跑的那种嘛,喊那么亲切干嘛?”
司空长风在旁接话:“总不能叫凶女人吧。”
王一行笑了起来:“那也不是不可能,你看李寒衣,不也当面喊谢宣‘死书生’嘛。”
后来天幕上谢宣说起自己博览群书,王一行忍不住揶揄地看向谢宣:“你说是不是呀,江南第一才女谢飞萱?”见谢宣抬眼望过来,他又笑着改口,“哦不,是卿相公子。”
谢宣却没理会这调侃,只是低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书页翻过,带起一阵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