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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三日抉择与往昔之痕(2 / 2)

看来,林风的意识状态比预想的还要破碎和糟糕。与这样的意识残片合作,进行“反向吞噬”?这成功率……

探索中,时间悄然流逝。“源初之间”没有昼夜之分,但山鹰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生物钟和守序之灵告知的“三日”期限在意识中形成的隐约压力。

他走遍了外庭大部分区域,看到了更多奇异的景象:会自动编织出复杂光纹的“织布机”状能量体;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的、蕴含着浩瀚知识的发光书页(他无法读取);甚至在一片开阔地上,看到了由光凝成的、栩栩如生的各种生物虚影在静谧地活动,仿佛某个失落世界的剪影。

这里充满了秩序与知识的沉淀,但也带着一种博物馆般的、静止的“过去”感。它似乎能记录、容纳、展示,但关于如何“解决”林风体内那种活生生的、不断演化的“终末污染”,山鹰没有找到任何明确的线索或工具。

疲惫再次袭来,他回到最初苏醒的那片“光草地”附近,在溪流边坐下,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封印体,陷入深深的沉思。

三个选择在他脑中反复权衡。

选择一,看似最直接,但成功率低得令人绝望,风险却最高。一旦失败,不仅林风彻底消失,还可能污染这片最后的净土,甚至可能让那污染源获得更强大的载体(如果它能在秩序本源的冲击下幸存并适应的话)。这几乎是赌博,而且是赌注巨大、赢面极小的赌博。

选择二,最“安全”,但也最残酷。永恒的静滞,对于可能还保留一丝意识的林风而言,无异于最漫长的酷刑。而且,将这样一个不稳定的“炸弹”永久封存在此,真的万无一失吗?漫长岁月中,是否会有变数?

选择三,最不可知,最危险,需要他主动涉入,付出灵魂本源的代价。但这也是唯一一个保留了林风“意识”可能性的选择,甚至,如果成功,或许能真正“解决”问题,而不是掩盖或隔离。可是,无先例,无预测,过程凶险……他与林风那破碎的意识,真的能对抗那吞噬了无数世界残响的污染源吗?他付出的灵魂本源,又会让他失去什么?记忆?情感?还是……自我?

就在他心乱如麻,难以决断之时,那个平静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守序之灵的光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的溪流对岸。

“时间流逝,跋涉者。你的困惑,源于对‘代价’与‘可能’的未知。”

光影“注视”着他,声音依旧无波无澜:“我可以为你展示更清晰的‘预览’,基于现有信息推演三种路径的大致过程与可能结果。但这需要你开放部分心灵防护,承受一定程度的信息冲击。你,是否愿意?”

山鹰猛地抬头,看向守序之灵。开放心灵防护?这无疑伴随着风险。但他确实需要更多信息来做决定。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请展示。”

守序之灵抬起由光构成的手臂,朝着山鹰轻轻一点。

刹那间,山鹰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抽离,投入了一片光的洪流之中!

预览一:剥离净化。

他看到白玉石壳在浩瀚的秩序本源冲刷下,光芒万丈,裂痕被强行撑开!内部的暗红阴影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挣扎,化作无数触须与秩序光流对抗。林风那残存的、微弱的意识光点,在两种恐怖力量的夹缝中明灭不定,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突然,阴影的一部分被剥离、净化,但更多的部分骤然收缩、异变,化作一根漆黑的尖刺,猛地刺向林风那微弱的意识光点,同时另一部分阴影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秩序光流的反向侵蚀,试图污染光流的源头……画面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林风意识光点熄灭、阴影部分逃逸或引爆的多种不祥可能。成功率评估甚至低于之前给出的百分之五。

预览二:永恒静滞。

他看到封印体被送入一个绝对静止、连时间概念都模糊的乳白色水晶核心。一切波动停止,裂痕被永恒固定,阴影被彻底冻结。林风那微弱的意识光点,也被一同凝固在了那一刻,保持着最后的姿态,再无任何变化。安全,绝对的安全。但也是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永恒的死寂。山鹰甚至能“感觉”到,那被凝固的意识中,最后一丝未能传达的、微弱到极致的……不甘。

预览三:反向吞噬。

画面最为模糊、混乱,充满了大量的噪点和不确定的支线。他看到自己的灵魂延伸出一缕光芒,艰难地连接上林风那破碎的意识残片,两者如同风中残烛般,在一片由疯狂呓语、扭曲记忆和纯粹恶意构成的黑暗深渊中,艰难地汇聚、共鸣。他们试图在那片代表污染源的黑暗深渊中,寻找其“核心规则”或“最初执念”,并用自己的“存在”(林风的守护执念、山鹰的牺牲与责任等)去覆盖、改写它。过程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与凶险,意识随时可能被污染同化或自我崩溃。成功的结果也模糊不清,可能是一个净化后的、但人格可能受损的林风;可能是一个融合了部分污染特性、性质未知的新存在;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更稳定、但本质未变的封印体。而山鹰自己,在画面中,那延伸出的灵魂光芒明显黯淡、缺损了一块,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预览结束。

山鹰的意识回归身体,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大口喘着气。信息冲击带来的晕眩感和那三种未来(尤其是失败的可能性)带来的精神压力,让他几乎虚脱。

守序之灵的光影静静等待着他平复。

“预览基于现有信息,仍存在变数。”它平静地说,“你的决定,将影响变数的走向。”

山鹰捂着额头,三种预览带来的强烈印象在脑海中激烈冲撞。第一种几乎等于自杀式袭击,第二种是无奈的放弃,第三种……是渺茫希望伴随巨大牺牲与未知的冒险。

他抬起头,看向溪流对岸的守序之灵,声音沙哑地问:“如果……我选择第三条路,我需要做的具体准备是什么?那‘部分灵魂本源’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守序之灵的光影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对他的问题并不意外。

“若选择此路,你需在此三日间,尽可能巩固自身灵魂,明晰自身核心意志。代价是,你将永久失去部分灵魂的‘成长性’与‘完整性’,可能表现为情感钝化、记忆缺失、或某种本质能力的削弱。具体表现因人而异,且不可逆。”

它稍稍顿了一顿,然后将目光和光线都投向了那道被封印着的物体之上。

除此之外,你还必须努力去尝试跟这个承载者所残留下来的意识之间构建起更为稳固且持久的联系才行哦!毕竟呢,刚才在预演当中你所看到的那种所谓的交流方式啊,可以说是完全不够用哒!要知道,想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反向吞噬这一壮举呀,那就得要求你们双方彼此间的意志力能够达成一种相当高程度的一致性以及相互信任感才可以哟~

说到这里的时候,守序之灵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但很快便又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嘛,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情呐,则绝对算得上是最为关键同时也最具有决定性作用的一环啦!

此时此刻,从守序之灵口中传出来的那个声音竟然破天荒地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丝几乎微不可闻但却又的确存在着的类似于轻叹一般的情感波动来:

你务必要想方设法地寻找到并且牢牢把握住一个强大到足以抵御住来自于世界里那些无尽的虚无感还有令人发狂般的精神冲击的......才行啊!而且哦,这个最好还要比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或者说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来得更为深沉、更为浓烈一些哦!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找到那个真正让自己奋不顾身去战斗到底的原因所在!

“否则,在污染源的意识深渊中,你们自身的意志,将会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最终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而彻底瓦解!”伴随着这句话,光影逐渐变得黯淡无光,并慢慢消散于空气之中,只留下山鹰独自一人伫立原地。此刻的他,正凝视着眼前潺潺流动的光液溪流以及那座宛如沉睡巨兽般静默无声的封印体,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感。

究竟该如何找到那个所谓的“理由”呢?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得山鹰喘不过气来,令他不由自主地陷入到更深层次且更为艰苦卓绝的思考当中。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些已经逝去的伙伴们吗?又或者是出于对肩负重任的使命感驱使?亦或是怀揣着对于或许并不存在之未来的美好憧憬与希冀?然而,这一切真的就足够了吗?是否能够给予他们足够强大的力量,让其义无反顾地投身进那场与来自世界末日之黑暗势力的殊死搏斗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