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罗莎·卢森堡与“斯巴达克同盟”密谋刺杀汉斯,而带头冲上去把那群家伙打趴下的,正是巴顿。
没错,他赤手空拳地干的。
虽不是亲自救了汉斯,但说起来,他也算是欠了他一条命。
做人嘛,总得懂得知恩图报。
想当年他救了某人一命,那人不只把国家交给了救命恩人,还把女儿也......
“我没把女儿送出去!”
嗯......好像哪里传来了奇怪的抗议声。
“总之,既然决定给巴顿机会,接下来就得说服罗斯福总统了。”
这才是最棘手的一关。
别忘了,罗斯福当年与麦克阿瑟斗了好几年,最后甚至被软禁。如今听说他的家乡纽约在麦克阿瑟的统治下半毁,他对那帮人的恨,绝不会浅。
不过看起来,麦克阿瑟和巴顿之间也早已分道扬镳。
“无论如何,不迈出这一步,一切都无法推进。先联系罗斯福总统吧。”
汉斯移开目光,伸手去拿那部直通白宫的专线电话。
心中默念着,希望这一次,他能撑过五分钟不骂自己。
......
“看来,欧洲那边出了点不寻常的事。”
“......不寻常的事?”
听到马歇尔的追问,富兰克林·罗斯福缓缓地点了点头。
与汉斯的担心相反,听到巴顿的消息后,罗斯福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斥责。
“那件事是这样的,巴顿受了巴塞罗那市民的推戴,成了反叛军的将领,投身于加泰罗尼亚共和国独立运动。”
“什......么?”
“抱歉,总统先生,请您再说一遍?巴顿到底干了什么?”
艾森豪威尔和马歇尔都目瞪口呆,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
“简单地说,巴顿带着巴塞罗那的居民,给弗朗哥狠狠来了一记背刺。”
“那就是说......”
“没错,可以认为他彻底背叛了麦克阿瑟。”
“那么,乔总理联系您,应该就是为了商讨巴顿的处置问题吧。”
他们仍然弄不明白,为什么不是负责西班牙事务的丘吉尔,也不是与巴顿有直接牵连的戴高乐,而是乔总理亲自出面。
“总之,虽然情况光听就让人头晕,但他请求我能不能给巴顿一个机会。现在若是把巴顿当作战犯逮捕,不仅会妨碍正在进行的西班牙攻势,还可能与加泰罗尼亚民众产生矛盾。”
“等等,巴顿在加泰罗尼亚有这么高的人气?”
“世事难料,不是吗?”
更何况,那可是巴顿。
这句话几乎足以解释一切。
“唔......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艾克,你怎么看?”
“从战略上讲,乔总理的意见是对的。而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巴顿前辈真心想弥补过去的错误,我也希望能宽恕他。说实话,他参与叛乱,大概也没多想。”
“嗯,毕竟是巴顿嘛。”
马歇尔与巴顿的关系也不算差,此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艾森豪威尔接着说道:
“但是,考虑到加州共和国的立场,以及那些饱受麦克阿瑟之苦的美国人,我们不能让他毫无惩戒地过关。”
若是处理不当,就会让外界觉得加州共和国在欧洲事务中毫无主见,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虽说那几乎是事实,但公开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安德鲁·约翰逊曾赦免了罗伯特·李等南军将领......”
“可麦克阿瑟干下的那些事,让南北战争都显得像小孩子打闹。”
罗斯福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那叹息里,有对仍在麦克阿瑟铁腕下受苦的人民的忧虑,也有对现实无力的自责。
即便麦克阿瑟已堕入奢靡与堕落,光凭加州共和国一国之力,依旧难以将他推翻。
“我认为,尽管时机尚早,但身为麦克阿瑟的旧部,巴顿不能毫无罪责地被放过。”
长叹之后,罗斯福作出了决断。
“不过,考虑到盟军的现状,以及他如今终于反旗举起的事实,就先将处罚延后到战后,并适当降低惩处等级吧。”
“也就是说,名义上的惩罚,对吗?”
想到多数战犯将难逃绞刑或枪决,马歇尔的语气有些冷。
“这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可以判个轻刑,甚至干脆以驱逐出境为终结。”
反正巴顿就算回到美国,也不会受到欢迎;而留在加泰罗尼亚,也算有了新的归宿。
对他而言,这并非糟糕的结果。
“明白了,我认为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其他人也不会反对。”
“是啊,我其实挺高兴巴顿前辈终于选择了正确的一边。”
“要是能早几年就这样就好了。”
马歇尔看着艾森豪威尔,声音里透出复杂的情绪。
嘴角微微一弯,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替往昔的战友默默送别。
在那个被战争与理想撕裂的时代,他们都明白: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面前的人,而是时代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