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阴刺史为前锋,我率中军紧随其后。”
遵照陛下旨意,明面上,他已罢官去职,让阴见素暂代主帅。
“下官自当尽心竭力!”阴见素拱手应下。
入夜,天降大雪,寒风如刀。
两路兵马一前一后,人衔枚、马裹蹄,借助夜色掩映,悄无声息接近铁山。
此时,始罗可汗接见完王羡之、褚登善,正志得意满。
“高楷果然中计,不仅不远千里,派遣使者来见我,更把许晋免官问罪。”
奈特勤大笑:“世人皆传高楷英明神武,如今看来,分明以讹传讹,胡说八道。”
空尘和尚迟疑道:“这是高楷亲口所说么?”
“正是!”拔古野颔首,“高楷对城中流言信以为真,当殿宣布,免除许晋官职。”
空尘和尚稍稍放心:“看来,这离间计奏效了。”
“趁此良机,先整顿兵马,再从容撤退。”
始罗可汗言听计从,自以为安然无恙,并未设防,千余营帐大喇喇敞开。
另一头,王羡之、褚登善二人对坐,正低声商议。
“依我看,始罗可汗妄自尊大,所谓投降请罪、举族内附,只是虚言,妄图蒙骗我等罢了。”
褚登善颔首:“此人心存侥幸,打着远遁漠北的如意算盘,执迷不悟。”
王羡之沉吟片刻:“依我所料,许尚书、阴刺史必定抓住这个机会,突然袭击。”
“你我须得见机行事,以免始罗可汗狗急跳墙。”
褚登善自无异议,暗思,若能生擒始罗可汗,必是大功一件。
可惜,他们两人身为使者,只带了数十轻骑,恐怕抓不住他。
二月二十日,凌晨。
风雪逐渐停止,大雾却弥漫开来,笼罩整个铁山。
七里外,哥舒浩、马规元二人,领着三百骁骑,为前锋,撞出浓雾,悍然杀来。
东突厥营帐却毫无防备,任由两人长驱直入。
直到马蹄声震动四方,突厥兵卒才如梦初醒。
“秦军!”
“秦军杀来了!”
牙帐内,始罗可汗正辗转反侧、心神不宁,乍闻这等噩耗,骇得血色全无。
顾不得穿甲持刀,他冲出大帐,定眼一看,却见一熟悉面孔,不由大惊。
“哥舒浩?”
隔着重重营帐,哥舒浩一眼锁定这个不共戴天之敌,想起灭族旧事,一时恨得咬牙切齿。
“拿命来!”
始罗可汗慌忙大叫:“你是突厥人,怎能为敌国效力,背叛族人,自相残杀?”
“我呸!”哥舒浩啐了一口,喝道,“你把我哥舒一族全杀了,只剩我一人,分明是你不仁,还要我有义?”
“今日,你我决一死战,休想逃走!”
始罗可汗再不敢和他对敌,只让拔古野迎战,匆忙领着一众亲卫逃跑。
哥舒浩、马规元连忙追击。
不一会儿,阴见素、许晋一前一后率军赶到,歼灭东突厥骑兵万余人,俘获老弱妇孺十多万之众,其中八万汉人,三万室韦、靺鞨人。
王羡之、褚登善趁乱脱离,与大军汇合。
“可恨!”哥舒浩满脸不甘,“又让这老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