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看着就喜庆
“常务副厂长怎么了”栗海洋瞥了一眼自己的秘书小陈,淡淡地说道:“有秘书长在冶金厂,都是干活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小陈为了巴结和讨好他,故意提了这些机关里的风言风语,却没想栗副厂长如此清醒。
不清醒也不行啊,秘书长好似一尊大山压在冶金厂众人的心头上。
分工会议开完了,机关里议论纷纷、期盼已久的常务副厂长终于尘埃落定,大家有意外也有疑惑,但谁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质疑杨副厂长的能力。
杨副厂长来钢城工作三年了,一直担任冶金厂(炼钢厂)的副厂长。
他主管过监察、保卫、安全生产等工作,也接手过生产业务工作,可谓是工业企业管理团队中的多面手。
在秘书长来钢城冶金厂任职以后,杨副厂长没有任何不配合之举,在磨合初期或许有点态度,但都很正常。
从三月份到五月份,冶金厂的工作和任务繁重,是杨副厂长同栗副厂长一起承担起了秘书长的辅助工作。
尤其是在秘书长回京开会期间,厂里的工作多是由杨副厂长同栗副厂长协商处理。
当时大家猜测更多的还是秘书长宰相肚里能撑船,敢用杨副厂长。
大家也都猜测秘书长的意图是用杨副厂长支持栗副厂长,扶上马送一程嘛。
万万没想到,秘书长属意的竟然是曾经有过矛盾的杨副厂长。
其实想想也是,栗副厂长主管人事工作,不可能就任常务副厂长。
再一个,他的年龄和资历以及工作成绩也不能服众,他来钢城的时间太短了。
反观杨副厂长就具备他所缺少的这些关键因素,所以相关任命公布以后,大家是有讨论,但没怎么形成风浪。
反倒是杨宗芳特别叮嘱了自己的秘书,万万不可得意忘形。
就像栗海洋所说的那样,有李学武这位集团秘书长坐镇冶金厂,他这个常务副还是秘书长点头才进一步,他哪里有力量同秘书长掰手腕。
他的秘书要是敢得意忘形,张牙舞爪,甭说李学武要恼,就是他也会成为厂里的笑谈。
废话,大家都低调做事,你高调做人,不看你笑话看谁的。
再一个,秘书长的秘书张恩远是个什么作风,大家的秘书跟着学就是了。
看秘书的品行就能看得出领导的优劣,领导不允许,秘书哪里敢猖狂。
所以说,分工会议开完了,反倒是么工作还怎么工作。
杨宗芳是冶金厂原班子唯二剩下的成员了,王淑琼和刘永年不算,他们来的时间尚短,另一个则是窦长芳。
这位老兄倒是想表现一二了,尤其是在尹忠耀风风火火跑去集团公司的时候,他都想过要兴风作浪一番。
只是他经历了太多,也亲眼见过李学武的手段,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一直在等尹忠耀胜利的好消息。
嗯,消息等到了,可惜吓一跳。
尹忠耀出事以后,杨叔兴要跳脚,可惜还没一个月,老杨也进去了。
你就说,窦长芳哪里还有胆子敢站出来讲话,他现在比熊本成还要乖。
老熊还有股子志气,他不服李怀德的霸道,但也看得出李怀德的风光,他选择暂避锋芒,可也不配合李怀德。
所以李怀德一冷脸,他干脆就住院,李怀德有什么重要会议还得请秘书去医院求着他出来参加会议。
当然了,李怀德是不可能去求他的,以前都是栗海洋干这个活儿。
每次只要栗海洋去求他,老熊都会矜持一番便出来开会,会议开完了就回家休息一段时间,顺便看着李怀德作妖。
等老李厌烦他了,他就再去医院泡病号,就这样周而复始,不嫌麻烦。
老熊是想好了,反正他也快退休了,凭什么给李怀德当马前卒啊。
了解职场的都知道,机关里什么样的人最不好惹,就是那些临退休的。
动不动就灌大酒,端着保温杯去领导屋里絮絮叨叨、骂骂咧咧一下午,跟领导叫小王、小李的,没大没小。
你说这样的人烦人吧,可领导又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躲着、哄着。
熊本成就是这个心态,他现在还坚持上班的唯一目的就是看李怀德何时死。
李怀德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吗
红星钢铁集团的辉煌不代表个人的辉煌,就像监察部门一样,你觉得在监察部门工作就很风光吗大错特错。
不要错把部门的威风当成自己的威风,威风也是监察部门主管一把的。
作为红星钢铁集团的总经理,李怀德也是在火上烤着呢,稍稍走错一步路就是万劫不复,难逃一死。
熊本成无欲则刚,就想看热闹。
窦长芳不行,他还想着有朝一日权在手,李学武在他面前就是狗呢。
有这样的心思,你再看他的表现,处处配合李学武的工作不说,还积极在工会举办活动,宣传厂办的好政策。
就这么说吧,全集团都找不出比窦长芳还有干劲儿的工会负责人了。
也有人看他的笑话,即将退二线的年纪了,还跟二十啷当岁年轻人一样拼,他图什么啊。
是啊,他图什么啊。
就这样,担任常务副厂长的杨宗芳没飘,看似落后的栗海洋也没恼,其他几位副厂长各司其职,只有窦长芳急了,他比杨宗芳还飘,比栗海洋还恼。
新来的三位副厂级领导刚刚接手自己的工作,听秘书的汇报也只等着看热闹。
工作就是这样,永远都干不完,真正的工作只占据了他们上班时间的35%。
有人说了,怎么才35%啊
其实吧,能在上班时间能达到35%的工作效率就算是高的了。
你听没听过一句顺口溜: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一天。
别老说群众里有坏人,还有人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真正的工作只占据了上班时间的35%,那剩下的65%干啥了
除了沟通、协调、学习、吃饭、喝水、赶路、上厕所等等,还有扯闲蛋。
在农村叫扯老婆舌啊,在机关就叫开小会,俗称扯闲蛋。
有窦长芳当笑料,大家也乐得说笑,纷纷称赞他年轻有为,工作认真。
——
“妈妈——我回来了!”
付之栋背着书包跑进院子,推开门兴奋地大声喊道:“我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是嘛,考了多少分啊”
周亚梅微微后仰,从厨房里看向客厅的儿子笑着问道:“让我猜猜”
“嗯嗯——”付之栋很骄傲又很期待地使劲点了点头,然后便盯着他母亲看,想快点从母亲口中得到答案。
他既怕母亲一猜就对,失去了悬念,又怕母亲猜的太低,没了乐趣。
周亚梅当然要配合儿子的表演,故作沉思地说道:“看你这个学期的表现和努力,那我猜是……195分”
“不是——”付之栋对这个答案,是母亲心目中的他,还算是满意,不过这不是正确答案,他笑着摇头否定。
棒梗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着付之栋小孩子一般的表现,嘴角都要瞥到天上去了。
他真想说:哼!幼稚——
不是幼稚是什么,他小时候从来不主动跟母亲分享期末考试成绩,不到最后一天,最后一晚,最后一个时辰,他都不会让母亲知道他到底考了多少分。
当然了,他也从未看到过母亲在得知他考试分数时候的表情,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躲起来,不打算回家了。
也就是说,离家出走这件事他并不是第一次干,每学期期末都有一遭。
就付之栋这种表现,在他的班级里是要被鄙夷的,臭学习好的,有什么好显摆的。
“那是——198分”
周亚梅当然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在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带了满意和惊喜的神色。
“又错了!是200分!”
付之栋从书包里掏出试卷,兴奋到等不了母亲说出正确答案,举着便让母亲看一看,上面红色钢笔水写的100。
“语文和数学都是100分!”
“哇!竟然都是100分啊!”
周亚梅适时地给出了惊讶的表情,很崇拜地看着儿子,把付之栋哄得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开学,他再给母亲考个200分。
我要做十套卷子!十套!
“怯——”棒梗终于忍不住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去墩地了。
这个时候付之栋是敏感的,转头看向棒梗问道:“你不服气吗”
他微微昂着脖子问道:“你有考过200分吗”
“200分算什么,轻轻松松。”
棒梗真敢说啊,这会瞪眼珠子对付之栋讲道:“我还考过210分呢!”
“啊!那你怎么考的210分啊”
付之栋完全傻了啊,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一科语文,一科数学,一共两百分的卷子,棒梗他怎么考的210分
难道是卷面整洁加十分
还是表现优秀多加十分。
或者说题目做的太好了
他想不出,真的想不出,手里两张100分的卷子瞬间就不香了。
“你就给我说说呗——”
付之栋喜欢学习,这是他在班级里最受同学和老师尊重、喜欢的优点。
现在有人比他还要厉害,他当然要虚心请教学习。
周亚梅在厨房里已经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为棒梗的虚张声势厌烦,只为儿子的天真烂漫感到无奈。
付之栋就是太单纯了。
“想考210分啊,这还不简单”
棒梗十分不屑地瞥了一眼付之栋,耸了耸肩膀讲道:“我上初中,六科考210分有什么难的,闭眼睛都行!”
“你——”付之栋傻了,骂人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特么两科考了200分,你六科考210分跟我装毛呢!
平均一科下来连40分都不到,还闭着眼睛考的是用脚指头写的卷子吧!
要说起来,其实棒梗小时候学习成绩还可以,毕竟他们家就属他吃的好。
这小孩子不缺营养,智力发育的就早,你看他调皮捣蛋的机灵劲就知道了。
当初他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虽然没考双百,可也考了个98、99。
就这个成绩啊,在班级里也算前几名的了,他作为小孩子当然很开心了。
只是当他拿着卷子回家汇报给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并没有很高兴,只问了他那两科的2分和1分丢在哪了,并且告诉他,下次不丢这3分就是双百了。
这话有没有毛病
对大人来说很正常,谁都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督促自己更加努力。
但棒梗那时同付之栋一样啊,都是8岁大的小孩子,他能有什么判断力。
早就被确定为一家之主地位的棒梗叛逆期来的特别的早,见母亲如此说,他又沮丧又失望。
鲁迅就说过,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他母亲刚刚跟他强调完这3分丢的不应该,他奶奶那边帮腔说他聪明着呢,这次能考197,下次能考297。
棒梗听见这话就更气了,一共考两科,我丢3分还没找到呢,你又给我多添了一百,我特么不学了行不行!
结果从小被夸到大的贾家小祖宗厌学了,他越不好好学习他妈越急,秦淮茹越急就越打棒梗,棒梗就越不学习。
到最后再想管的时候,贾张氏变本加厉护着孙子,棒梗就真的管不了了。
如果不是李学武,现在的棒梗得在家混几年,然后去农村种地。
你看他现在吹牛撂屁有闲工夫逗孩子扯淡,那是有李学武照顾他。
别的暂且不说,养一个半大小子是那么容易的光是吃就够难为人的了。
再有周亚梅这样的老师带着教导,秦淮茹给他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当然了,当牛做马这种事或许已经有过了,所以才有了棒梗的今天。
“你这么能吹牛皮,咋还在地上待着呢”付之栋想了好半天,这才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天上多好啊。”
“哼——我就看不惯你那嘚瑟样儿!”棒梗也不是什么好饼,说十三四了,实际上跟小孩儿没啥区别。
两人经常拌嘴,一个八岁,一个十四,你说这家有消停的时候嘛。
李学武到家的时候,两人还就这件事呛呛呢,周亚梅也没管他们的意思。
有棒梗这个混不吝在家,倒是让付之栋有了一些男孩子该有的混劲儿。
周亚梅一直认为,男孩子就该有一些坚韧和顽强,打架都可以锻炼人。
可惜了,从小跟着他在家的付之栋柔柔弱弱的,不是看书就是坐那发呆。
真正像别的孩子那样满街疯跑的时候很少,棒梗来了以后可好多了。
李学武逗孩子们玩,每天早晨都带他们两个去跑步,锻炼身体,也活跃身心。
这个学期付之栋最大的收获和变化,不是那两个100分,在周亚梅看来,是他敢跟同龄人争嘴,敢吵架了。
不敢动手的男孩子还叫好男孩
可是吧,这种事不能父母教,就是李学武都不能教孩子动手打架。
只能是哥哥们带着,谁让付之栋没有哥哥呢,棒梗来的正好。
这小子在学校别的没学会,吵架骂人是本行,动手更是个中翘楚。
棒梗虽然才十四,可知道深浅,不会跟付之栋动手,周亚梅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吵去吧,再吵还能吵几天。
“你回来了,累了吧。”
周亚梅听见门口的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说道:“饭马上就好啊。”
“不着急,先去换身衣服。”
李学武看了眼客厅里斗鸡似的两个孩子,笑了笑解释道:“今天去调研了,衣服脏了,一身汗,洗洗舒服。”
“热水都是现成的,衣服在架子上。”周亚梅事无巨细地叮嘱道:“浴巾用完了要晾起来,别堆在一边。”
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唠叨,难道是厌烦了对李学武的照顾
不是的,付之栋期末考试结束了,也到了她早就跟李学武提过的,想带着儿子去京城,安排付之栋转学去联合学校。
李学武不在乎她同顾宁的约定,但她在乎,且必须遵守。
谁都可以瞧不起她,但她不能让顾宁说她的不是,她得自觉一点。
李学武知道她的想法,只能由着她,没太在意她离开前的叮嘱。
靠自己一个人生活
那还不得将这个家过成猪窝啊,他哪里有时间做家务,周亚梅要敢带孩子走,他就敢找个保姆伺候他。
做家务是不可能做家务的,一天他都不会做的,他宁愿请人来做。
周亚梅似乎也没下定决心,走是一定要走的,可他怎么办啊。
其实以李学武的身份,冶金厂已经安排好了招待所最好的房间,衣食住行都有人细致安排,比在她家舒服。
可谁让他不愿意去呢,难道是怕招待所里有人……怕重蹈董文学的覆辙
这倒是有可能,当初董文学还只是冶金厂的厂长,就有人图谋不轨。
以李学武现在的身份,趁他不注意溜进他屋里耍无赖或者强上都有可能。
她信不过那些小婊子,更信不过男人的自制力,即便他叫李学武。
——
“你真不打算回厂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