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败犬这一块6(1 / 2)

等梦醒了,我又一次遇见他。

我对他的执念颇深。

书上说,人会对童年遇见的事一辈子印象深刻,而童年与我有关的人只有三个。

生母,养母,他。

后来生母死了,养母疯了,我辗转在不同人手下讨生活。

于是我的精神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支柱。

像空中阁楼。

摇摇欲坠,濒临倒塌,全靠着一点念想活着。

是以,到了后来,我便不再想着他爱我。

不爱我也没关系。

我所求的,我所想要的,或许只是有个人能留在我身边。

我想要一个归处。

即便那归处是用谎言制造的,但那终究是归处。

那两个人找到我。

提出要求,说要合作,我知道他们的小九九。

我没拒绝。

某方面来讲,我和我的生母,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母子。

她替换了养母的孩子。

而我,仗着先来的优势,卑劣地窃取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我像小丑。

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模样,想要他的一点怜惜。

可连这个都没有。

不管多少次,不管怎样,他眼里始终都只有秦淮渝。

为什么?

为什么好运的总是秦淮渝,为什么好运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快要病了。

病得比发疯的养母更加严重,几乎病入膏肓。

后来他想送我走。

他不想姓秦的吃醋,但我偏要留下来,自导自演救命的戏码也要留下来。

像缠在树干上的菟丝花,像绕住猎物的蟒蛇。

我宁死也不会放开他。

我要他一点点习惯我的存在,接受我的存在。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

他们分开了,我知道这是我蓄意为之带来的结果,但没关系。

我只要他留在我身边。

像生母渐渐喜欢上那个偷换来的女孩一样,我认为只要这样做他就也能渐渐喜欢上我。

我不清楚该怎么爱人。

也不清楚该怎么被爱。

我对人的认知来源于我的父亲和两个母亲,以至于此后的一切选择都随着错误的答案越错越多。

挑拨成功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没有和秦淮渝在一起,而是和我待在一个房间。

他或许没注意到。

这是情侣套房,我专门订的。

没注意到也正常。

他蹲在阳台边上,全程看着秦淮渝,没注意过我。

我挠破了手腕。

我的血和药融在一起,没有人能抵御这种味道,除非那个人真的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事实是真的没有。

我中了药,我说我难受,他却只是将我放进冷水。

他舍得这么对秦淮渝?不舍得吧。

秦淮渝秦淮渝秦淮渝。

他的眼里好像只有秦淮渝。

但他越是这样,我对他的渴求越浓,越无法停歇。

我这种人是无法对正常人产生反应的。

正常人的感情太淡,像水,温和无害。

我不喜欢。

我要浓烈的,至死不渝的,如火焰般能将人吞没焚烧的爱。

这种爱只能在他的身上找到。

我不介意插足。

我就是要爱,我就要他爱我。

可为什么呢?

明明我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地接近他,可他还是不爱我。

我陷入混乱。

或许不爱我也没关系,至少他也那时不爱秦淮渝。

但就像两块磁铁。

不管怎么分开,他们都会再度连接。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再知道他,是通过秦淮渝那个没头脑朋友。

他们又走在了一起。

磕磕绊绊,却终能幸福,好似命运都在偏爱他们。

我再次介入。

离开的路上我想过,要是秦淮渝从未出现过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见我的祈祷。

他恢复记忆,又失去记忆,对一切的印象停留在边境的时候。

这是天大的好机会——

至少对我而言是。

他还是小孩心态,而我已经是成年人,有更完善的手段获取他的信赖。

一切都很顺利。

他明明已经信了我的话,明明已经打算跟我回边境。

可只差一步。

秦淮渝一出现,他又一次从我身边离开。

我又被丢下。

在二选一的选择题里,我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个。

天开始下雨。

养母被制服,头发花白地倒在地上,早已不见当初的风情万种。

但她那天笑得很开怀。

疯了这么久,那是她最清醒的一天。

“你活该!”

养母看着我,眼里几乎要淬出毒汁。

“那个贱人害死我女儿,你这个早该在出生那天死掉的病痨鬼占了我女儿的人生,你本来就一无所有,失去一切才是你的命!”

命吗?

雨水顺着睫毛落下,我低下头。

我不信命。

已经试了那么多次,再试一次又能怎样?

……

我又见到许澄。

他这人很邪性。

我不确定他是魔,是妖,还是鬼。

但总归不太可能是人。

那场大火将裴璟的骨头烧成灰,同在其中的许澄却顶着满身烧伤爬了出来。

他开门见山。

说只要我愿意帮他,他就会想办法,让我和他真正的重新开始。

并剔除秦淮渝在他生命中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但这么做并非没有代价,我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从零重新开始。

像童话故事里拿走声音换双腿的鱼。

我曾嗤笑写这些故事的人都是蠢货,而现在我也成了蠢货。

天大的蠢货。

许澄是怎么操作的,我一直都不明白。

我只是配合他演了一场戏。

爆炸声响起,我们三人的身体本都该泯灭在那场大火中。

可再睁眼。

我出现在破败的山村中,有了一具陌生的新身体。

许澄没骗我。

他的确给了我新的身体,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他。

但许澄也坑了我。

新得到的身体病弱,像随时都会死。

可一切都不重要。

他站在我面前,只记得我的名字,将我当做最在乎的人。

我抱着他。

那一刻,我安心下来,好像这世上终于有人爱我。

我这个本不该降生的人,找到了归处。

山村偏僻破旧。

我对不在意的人没什么感情,杀人更是习以为常。

一袋毒药。

那群人归了西,我牵着他的手,准备带他回边境我打造的家。

我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话似乎很好笑。

但我想要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