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昭站定之后还想说点什么,被计一舟一瞪顿时闭上了嘴。
倒不是计一舟非得在外边儿不给宁元昭面子,实在是这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下去这话都说得出来。
下去的确非常危险,没人主动愿意站出来冒这个险。
那么宁元昭他就可以了吗?
这不是闹呢吗?
不说强硬地让手下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吧,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啊。
他大爷的,神经病。
计一舟收拾完宁元昭,转向人群,“十两!谁下去找到闸门位置,这银子就是谁的!”
人群骚动起来。
“二十两!”他又翻了一倍,“活着上来再加十两!”
重赏之下怎么着都有勇夫了,没见人家王山累死累活山高路远的挣了个二十七两银子都乐得不行吗?
一个打着赤膊的汉子挤出人群,“我去!”
这汉子生得高壮,他拍了拍他那结实大块但是并不紧实的肌肉,“大人,我这身肉水打了也冲不走。”
计一舟上下扫了这一人一眼,“水性好嘛?”
那人拍拍胸脯,“小的从前就是冲鱼人士,从小在水里泡大的,后来娶了媳妇儿才到广安的。”
宁元昭上前了一步,还想要说话,计一舟已经利落地让人给这汉子系上绳子,以防万一,还专门系了两根。
“每走十步拽一下绳子,水流变急就拽三下绳子。”计一舟拍了拍那人肩膀,“小心些。”
“我就下去看看,这么多人呢,肯定没事儿的。”宁元昭拽拽计一舟袖子,“哥,你别生气。”
宁元昭站在一旁装可怜,计一舟也不好当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绷着脸点了点头。
那汉子下了水之后往深处潜了一段距离,再往前走就不会把整个人都淹住了,顺着水流走了约莫二十丈,前方突然开阔。
好几条支渠在此交汇,中央是座圆形沉沙池,底积着黑泥,上方悬着道生铁闸门,闸轴比成年人的大腿还粗,表面覆着一层锈痂。
汉子往前探了探,伸手在上边扣了扣,扣下来一小点锈片,拽着绳子又退了出去。
那汉子从暗渠爬上来时,浑身都在滴着腥臭的泥水,他抹了把脸,把抠下来的锈片摊在掌心给计一舟看,“大人,闸轴上边锈死了。”
计一舟看了看,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只看见那是一坨泛着红的锈坨坨。
“是硫铁锈。”宁元昭上前沉声道:“铸铁时硫磺未除尽导致的。”
这种东西都不用计一舟给他看的资料上写,大庆水利这方面的书籍上边就有记录。
“有多厚?”宁元昭问。
那汉子回想了一下,“小的估摸着能有一个铜板的宽度那么厚。”
宁元昭再凑近细看那泛着红的断面,眉头紧锁:“这般厚的锈痂,怕是斧凿难开。”
周枷急得搓手:“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