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琳琳眯眼看着有些激动的奉田行文,沉吟片刻才笑了一声道:
“奉田阁下,今天是安田行长的媒介,要不先敬安田行长一杯?”
安田忠雄意识到荣氏这是要拉他们安田家下场作保了,可如今上海都是人家的,自己作为安田家的一个分支,想要在上海保住安田家的业务,这女人还真不能得罪,于是迎合着她的台阶,端起酒杯谦卑道:
“荣小姐抬举了,如果你们两边需要在业务和资金上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安田银行愿意出面去和闽行对接某些业务。
也当你们两方照顾我的业绩,奉田君,可成?”
奉田行文自然知道这荣氏和秦晋不可能直接和没有任何资产牵制的第四师团直接做生意,拉株式会社的安田财团下场,其实也是给大家上份物理限制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大阪师团是诚信的生意人,你们担心有风险,我们还担心你们翻脸无情呢。
有株式会社的安田财阀在中间当缓冲,起码他第四师团风险可控,资金也可以秘密走账,免得被军部发现。
奉田行文摸了摸仁丹胡,对着安田忠雄郑重点头举杯道:
“那就拜托安田君了!”
接着几天,荣琳琳游走于上海和南京之间,一边靠着秦晋的关系,不断壮大荣氏在江南的资本和影响力,一边为两边传达各自的目的和底线。
回首再看这个女人,已经尽褪当年的天真和浮华,一言一行,尽是市侩商人的尔虞我诈。
不过就是这样的人,秦晋方敢利用,要是还是那个把理想当饭吃的女青,这样的人,秦晋反而忌惮。
毕竟他秦晋可不认为对某一方面迷了信的人,会有基本的自我判断和理性思维。
一个没有自主判断力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都有可能。
只有肩挑甩不掉的重担,身负推不脱的责任的人,方才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哪怕这人是身边负距离的人,秦晋也不敢不防,只因他背负的,远不是他自己可以承担的。
所谓玩归玩,闹归闹,不拿生命前途开玩笑!
12月23日,西方人所谓的平安夜,秦晋在上海礼查饭店私下会见了第4师团师团长北野宪造。
二人独处秘密小会议室面谈,这是北野宪造的要求,他认为目前他新掌第4师团,上一任师团长山下奉文就是因为整训第4师团不力,才被调离第4师团。
如今他作为新任军事主官带队从关外南下这个富贵窝,不管怎么说,样子得装,实惠得拿,要是能够让第4师团归心,那更是一件了不得的军事亮点。
他这个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和以往的师团长别具一格。
这往的历任师团长不是想办法打压这帮大阪商贩经商,就是用军法严格限制军队基层的空闲时间。
通过加大训练时间量和凭空捏造假想敌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可他上手短短一个月,他就知道,这支部队战斗力绝对不会差,只是一个个的出身商贩之家,脑子太过灵光,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的那一套洗脑术在这个师团行不通罢了。
而他自认为书读得比别人有用,借用华夏一个成语,堵不如疏!
他认为既然这帮人能够一边打仗,一边赚钱,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把打仗和发财的能力都发扬光大呢?
所以当他得知闽中有意让他们复刻地方四旅团的走私案例,他当时毫不犹豫的就派出了奉田行文来上海密谈。
等一有方向和准信了,他就借机亲赴上海,为他收第4师团的军心打下最坚实的一仗。
初见秦晋,见他不似别人骂的那般年轻浪荡。
三十来岁的汉子,打理精致的八字胡,标准的军中板寸头,年轻的面庞反而略显脱皮和干裂,一看就是个常年风吹日晒的军中汉子。
既没有帅的掉渣的民国美男模样,也无凶神恶煞的军中恶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