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下,摆渡人老张也早早收了船,回了家。
风雨太大,他必须得冒雨爬上屋顶把漏水的地方给补了。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珠子似的砸下来,屋子里面年幼的孩子饿的直哭,婆娘骂大姑娘的声音吵得他头疼。
可大姑娘也才五岁啊,控制不住偷吃点鱼肉不是很正常吗,日子过得艰难,她啥好东西都没吃过,能不馋吗?
四十多岁的汉子晚婚,好不容易有个家庭,很是珍惜。
忍不住趴在屋顶上喊道:“别骂了,等天晴了我再去江里给你们钓,咱们想吃鱼不有的是吗?”
婆娘骂完闺女又心疼的把人抱住,“天杀的这些达官显贵打起仗来没完没了,没了百姓过江,咱们都快揭不开锅了,小宝才满月,我又没奶,就靠着这点鱼汤给他填肚子,这个死丫头,死丫头,你怎么就偷吃了呢?”
小姑娘饿的眼睛瞪老大,被她娘骂而没力气反抗,只是在那低声掉眼泪。
她也不想的。
可她已经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张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现在去抓两条鱼,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毕竟他水性好,又是长在江边的,也许小心点能行呢?
就在他坐屋顶上对着翻腾的江面发呆时,却忽然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刚刚是饿的眼花了吧,否则怎么会在这种鬼天气看到江面上有船呢?
就这一会的功夫,雨下的更大了。
一个浪头过来,刚刚的船影就再也看不清了。
恰好屋子里的婆娘喊他,老张便答应着从屋顶上下来了。
但进屋之前,一道紫色的闪电自云层劈下,将乌沉沉的天空切割成无数道碎片,顺道照亮了那些被掩藏起来的你争我夺。
江面上,无数条战船被粗壮的铁链头尾相连,随浪涛前进时,仿若一条超越这个时代的庞然大物。
最前方的战船上,雷靖和赵熙并排而立。
雨水江水不时拍过来,两人谁都没有退后半步。
赵熙有些欣赏道:“雷将军其实可以走陆路和西岭军一起去奇袭南江城的,江面上浪大风疾,太过危险了。”
雷靖冷笑,“可是霍青肯定会正面迎敌,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生擒他或者杀了他。”
赵熙浮起一丝满意的微笑,“因为他对赵凛很重要?”
雷靖眸光认真,“是,上次皇宫求药,我亲眼所见。”
赵熙最后一点疑心收了起来,他伸手接了点雨水,“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与此同时,江对岸,霍家军们却不是在准备应战,而是将战线拉得极长,几乎覆盖了南江城周围的沿江线。
而他们正在做的也不是磨枪练兵,而是将事先藏好的土石砖块,以及无数个装满黄土的麻袋拖出来,像垒积木一样在江岸边一袋一袋搭起来。
还有宽袍大袖的文官在旁人陪同下冒着雨仔仔细细的检查。
“垒好之后一定要再抹一层三合土,确保每一个缝隙都要照顾到,千万不能粗心啊。”
沿途的士兵们全都答应下来。
他们人多,且每人只负责一小块地方,所以速度很快。
倒是这文官走路一步一瘸的,好几次差点摔倒,一旁负责保护他的将领第N次将他搀扶起来,“程大人,您就放心好了,咱们霍家军对于军令的执行向来是一丝不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