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等到答案的周望也不想继续深究下去。
掩下那点内心波澜,他缓缓抬眸,原本含着几分浅淡情绪的眉眼彻底冷硬下来,周身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严,与前朝理政时的肃穆模样重合。
“近日前朝递来诸多奏章,事关边防军备,徐爱卿前日曾递上来一道要紧的折子。”
对上这样的目光,徐幼清心内忽的一跳,莫名的慌意顺着脊背攀升,强烈的不好预感油然而生。竟声音发颤地打断他。
“我爹他……”
周望却未停口,语气沉肃如铁,字字清晰掷落:“折子上言明有一厉器,名火药,声响如天雷滚地,威力能轰塌坚石。
徐爱卿立下此等不世之功,堪当封国公之赏,其夫人贤良淑德,一并加封为超品夫人,以彰殊荣。”
徐幼清明白了什么,踉跄着后退两步,掌心里攥得发紧的浅粉荷包应声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她却顾不得里面那枚玉佩是否会碎裂,呢喃道:“天意。”
火药因她而起,一切都是天意。
幼帝登基,原本辅臣、外戚、宗室与后宫四股势力相辅相成,少她这个生母一环也不成问题。
就算周望在生前有了防备,也管不了活人在他死后如何,起码皇后就对能独掌后宫乐见其成。
但现在徐家拿出的火药直接打破了这个平衡。
周望起身伸手搀扶住徐幼清摇摇欲坠的手臂,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所听不假,我的身体不定能为昌儿支撑多久,凡能威胁到昌儿皇位者,皆留不得。他尚且年幼,离不得你照料到他亲政。”
说罢,他未再多言,松开扶着她的手,留足了让她消化心绪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