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同享,凌沉没忘记箫飒这个受苦受难的好兄弟,来到大本营超过一个月,他才主动邀请箫飒到他自得其乐的寒舍做客。
晚饭很简单,几个小炒菜,还不是他自己动手做的,由孟婆派人送来,箫飒很嫉妒凌沉的日子,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做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用干活,箫飒已经被孟婆传唤好多次,说他怎样怎样不好好干活,大船上没多长一棵棵花花草草,他再这样游手好闲,事不过三,
箫飒顶嘴,他说太阳暴晒海泥能晒出盐巴来的,植物成活不了。
孟婆讲事实摆证据,就拿大本营上现有的植物来说,哪个不是种在海泥上的。她将一包改善碱性土地的粉末交到箫飒手中,他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晚饭后,他们爬上屋顶乘凉,面朝同样一个方向坐着聊天,正面是大街小巷,路两旁的屋子里传出各种嘈杂声、欢呼声以及一些暧昧不清的含混声。
夜光星光璀璨夺目,月光像滑溜溜的水银,漫漶大本营,湿润了石板地和屋顶上的瓦片,墙脚上堆积最多,犹如下过一场唤醒冬夜的小雪,美不胜收。
明亮的光照着平躺在海面上的大本营全境,各处的烛光随着打更声而次序熄灭,这个悬浮在海面的人造陆地,静谧得像一位酣睡的小孩儿。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声音低沉舒缓,音色中原本微不足道的清亮特质在这清冷的夜里放大。
凌沉事先挑明,他们不是光来干坐着光赏月亮的。
“平淡无奇,有它的好处,也有它的坏处。”箫飒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回答了,他的真实想法也确实如此,任何东西都有好坏之分,是把双刃剑。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凌沉略微思考,随后接下去说道:“无处可去的生活既像阶下囚,又像怡然自得的贵族。”
箫飒耸耸肩不置可否。他淡定地说:“我看你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融入一个住着几千人的小社会,又不互相打扰。”
凌沉歪着头冲箫飒笑,他的笑从来不龇牙咧嘴,然而这次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令箫飒不由得联想到了狼的牙齿。
“你的处境比我好上太多了!”箫飒抱怨道,嘴唇宛如两个锋利的刀片,分分合合,“你不知道我过的日子如何糟糕呢!”
“怎么说?”凌沉双手抱着胸,斜着眼看箫飒海阔天空神侃,静等箫飒有口无心的回答。
莹白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闪着阴阴的光彩,线条刚硬的下巴下一片黑影子。
“每天早出晚归种花种草,活得像个老头子,等花草葱葱茏茏时,我就快成为一个头发萧条稀疏的老头,朽木不可雕也了!”箫飒摊了摊手,别提一个壮年期男子过这么穷极无聊的日子有多无可奈何了。
“你也别这样说,未必我就过得比你好,你拎着种籽四处晃荡,无所事事成天玩,你怎知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