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以为我的一生都会按部就班的活着。
就像爹和姑母一样。
每一步,小至平日的一言一行,大至婚姻大事,都要经过苏家上下的决议决定。
苏家能够存在至今,历经多次王朝更迭依旧屹立不倒。
自然是有我们自己行事的标准的。
这头一件事儿,便是不能和皇室牵扯太多。
就是姑母能当上国母,听父亲说这本也是个意外。
那会儿谁都觉得,这天朝不论哪个皇子都可能当上皇上,唯独四皇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皇室来问时,苏家便选了四皇子。
不能堕了皇家的面子,就只能选一个最最安全的人。
我们苏家是什么样的,外边的人也是知晓的。
醉心学术,争权夺利的事儿,我们万不会做的。
所以,姑母嫁给四皇子过后,倒是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其他皇子,包括皇上都是知道的,不论苏家女嫁给了哪一位,都不会成为他的助力。
只是,整个苏家都没想到,正是他们以为的安全牌最后居然登上了地位。
若是平常人家,得了这样的机缘,不管怎么说,都会尽全族之力,托举自家姑娘在宫中,在天朝站稳脚跟的。
可是苏家不会。
四皇子登基,姑母成了皇后。
父亲写了一篇《论政》后,苏家又退回了文渊书院,等闲京都不入京了。
其实那时正是陛下和姑母过的最艰难的时候。
那一篇赋的作用有多大不知道,但一定比不过父亲和苏家站在姑母和姑父背后。
可是,祖训如此。
苏家不出,我自然也一样。
懂事过后,我大半时间都是在书院之中。
日日跟着父亲母亲学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
倒是也没什么,清闲的很。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爱热闹的性子。
父亲母亲常说,我不像个孩子。
无欲无求的很。
我眨巴着眼反问。
“可我看父亲和母亲不也一样么?”
父亲的眼中黯淡了一瞬。
没有说话,倒是母亲摸了摸我的头。
“我和你父亲啊,是后天养成了,你这般倒是天生的一样。”
“自然是不同的。”
可我却觉得这样很好。
范仲淹说。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陈继儒也说。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就是陈寿也讲过。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前人所追求的,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父亲母亲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不止我满意,就是苏家上下除了爹娘对我也是极其满意的。
等到我十几岁后,在文学造诣上的天赋越发显现。
这种满意更是溢于言表了。
没两年,族中便确定我是下一任的苏家家主。
苏家和其他世家不同,家主之位不是传承,而是推举。
每一任家主选的都是当代苏家小辈最出色的人。
上一任是我爹,这一任是我。
可我确定为下一任家主的年龄可比我爹小多了。
知道这事儿时,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知道了。”
便又开始翻动手中的书。
很多话,我都没与旁人说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多数事儿在我看来并不足以引起我情绪的波动。
就是我的书童,也与我说过。
“少爷,你这样,以后成了婚该怎么呢。”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相敬如宾并没有什么不好。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将苏家传承下去。
感情有那么重要么?
别人我不知道,在我看来确实没有的。
自从苏家确认我为下一任家主后,我下山的日子便就多了。
这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