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脸上的褶皱比寻常老者深了不知多少,瞧着竟比那位老祖苍老百倍,实在不像个宗主该有的模样。
他这目光停留得久了些,就听那老者轻咳一声,声音带着点自嘲“小友莫怪,本宗主寒夜,向来不在乎这些皮相。倒是老祖,仗着年轻时爱云游,修了副驻颜的本事,瞧着比我这徒孙还年轻。”
叶涣这才回过神,连忙拱手“在下小辈,见过?寒宗宗主。”
“哎,别急着见礼,”老祖忽然拍了下手,眼睛发亮。
“寒夜,赶紧把隔音阵法开了,不然待会儿说了什么,被‘天’听去,又要给咱们使绊子。”
寒夜宗主一听,脸色顿时一凛,指尖轻弹,一道淡青色的光罩“嗡”地一声罩住了整个厅堂。
他转向老祖,眼神里满是凝重“老祖,您说的是……”
老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指着叶涣道“这位,就是前阵子让凤霞尊者吃了大亏的小家伙。东西两域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你该听说了吧?”
“什么?!”寒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都没察觉,他死死盯着叶涣,眼睛瞪得溜圆。
“是、是你?当初凤霞尊者在各地横行几百上千年,竟栽在你手里?老祖,您这是……直接把人请来了?”他语气里又是惊又是喜,还有点难以置信。
叶涣被他看得不自在,只是淡淡道“一点误会,谈不上吃亏。”
“误会?”老祖哼了一声,“能让凤霞那老虔婆气到砸了三座丹炉还气自己分身被毁闹脾气杀了一堆人,这误会可不小。”
他转向寒夜,“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想见识见识这搅乱东西两域的人物吗?今儿给你带来了。”
寒夜这才缓过神,捡起算盘,手指却还在微微发颤“这么说……他便是‘一线牵机’预言里的那个人?”
老祖立刻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他小声,又朝头顶瞟了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别被“天”听了去。
叶涣这下是真愣了,眉头拧得死紧“预言?什么预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预言中人?”
老祖松开手,寒夜干咳两声,坐回椅子上,神色凝重下来。
“小友有所不知,这预言是上古传下来的,说当‘天’、‘地’、‘人’三方失衡,会有一个人从乱局中崛起,要么终结这混乱,要么……”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要么就被这混乱吞噬。”老祖接过话头,语气沉了几分。
“上古时候,各方势力打得头破血流,宗门、家族、皇城、散修,都想一统修仙界,可‘天’偏要插一脚,动不动就降下天罚,灭了不少天才。”
叶涣听得心头一震“天罚?”
“可不是,”寒夜叹了口气,“你以为那些天骄是怎么死的?碰一碰就灭,多半是碍了‘天’的眼。后来‘人’也学乖了,开始跟‘天’对着干,联手破了几次天罚,可转头又把气撒在‘地’身上,抢灵脉,毁山脉,把‘地’折腾得够呛。”
老祖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倒好,‘人’这边看着是兴盛了,可‘天’被咱们折腾了几次,正憋着劲儿呢,就等咱们露出破绽。‘地’更不用说,这些年积攒的怨气,迟早要爆发出来,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得遭殃。”
叶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看着两人,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们是说,现在的平静都是假的?‘天’和‘地’都在等着报复‘人’?”
“可不是嘛,”老祖摊了摊手。
“凤霞那老虔婆就是急着抢功劳,想在‘天’动手前占块地盘,结果栽在你手里,也算是给咱们东西南北各地出了口气。”
寒夜也道“所以老祖才把你请来,想问问你的打算。你在东西两域的举动,已经让不少人注意到了,那些想借‘天’或‘地’的势牟利的家伙,怕是不会放过你。”
叶涣沉默了,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他自离开宗门,一路摸爬滚打,只是想经历变强,哪想过自己会扯上什么预言,什么“天”、“地”、“人”的纠葛?
“叶小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假的?听着跟说书似的!”灰画的声音都带着颤,显然被这阵仗吓着了。
飞盒沉声道“主人,此事若真,恐比凤霞尊者之事凶险百倍。”
竹简也难得语气急促“汝,需尽快做决定。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叶涣看着眼前的老祖和寒夜,一个笑眯眯的,一个神色凝重,心里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路,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老祖见他神色变幻,也不催促,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着,仿佛笃定他会给出答案。
厅堂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那层青色的光罩外,风雪依旧在呼啸,而光罩内,一场关乎未来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