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境内。
涂山昭昭累倒在层层公文卷轴前，半张着唇，眼尾泛青，“灵魂”似要脱离躯壳。
真累啊……半个月，整整半个月！没日没夜的处理，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昭昭颤抖的伸出手扶起身子，抬头露出同款“熊猫眼”，内心疯狂吐槽：
算你狠，凤牺！你他妈就是故意的！！为了当“甩手掌柜”，不惜出此下策！
昭昭闭眼流下两条杠，忽听得门外响起红红的声音：
“姐姐，姐姐，我可以进来了吗？”
“啊？当然可以。”
昭昭猛地抬头，正对上涂山红红扒着门框的小脑袋。
红红踮着脚，发梢上的呆毛摇晃，给昭昭那劳累过度的心瞬间放松了不少。
推门入内的红红忽闪着往昭昭眼下瞥：
“姐姐的眼睛……像后山偷喝果子酒的黑眼圈儿熊！”
“唉！？”昭昭指尖一顿，慢悠悠抬起手背蹭了蹭眼周，忽然笑出咬牙切齿的弧度：
“红红啊……你刚才说姐姐像什么……”
红红突然感到后背一凉，呆毛警觉地竖了起来：
好……好强滴牛马戾气，跟……跟平常的昭昭姐不一样……∑(??д??lll)
红红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像、像后山最可爱的小熊！”
“是吗？”昭昭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
“那姐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黑眼圈熊——”
话音未落，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前，把红红搂进怀里就是一顿猛蹭。
“啊啊啊姐姐我错啦！”红红在她怀里扑腾着，笑得喘不过气，“你的黑眼圈一点都不像熊！像、像大熊猫！”
“还敢说！”昭昭坏心眼地挠她痒痒，“现在连你都敢笑话我了是不是？”
两姐妹闹作一团，红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躲一边求饶：
“姐姐饶命！红红再也不敢了！”
昭昭这才放过她，却仍将红红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小脑袋上，长叹一口气：
“咳……”
红红仰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
“姐姐，你处理的都是些什么呀？我们也想帮忙。”
昭昭心头一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这可不行，你们实在太小了，很多事不懂，也不好理解。
就比如：续缘申请审批，红线仙任务分配，续缘纠纷处理，苦情树异常报告。
人类商队通行许可，在涂山内经营各店报告，续缘服务账单，基础设施建设。
边境巡逻报告，妖怪户籍管理，红线仙绩效考核，投诉处理等等……”
听后，红红歪头眨眼，忽然踮脚凑近，从袖间掏出颗糖霜梅子塞进昭昭的掌心：
“姐姐先吃这个！凤牺姨母说，甜东西能让气鼓鼓的狐狸毛变软哦。”
闻言，昭昭愣住，下意识将手中的糖霜梅子放入口中。
随着糖霜融化，酸味逐渐占据主导：
“凤牺那家伙……她……也确实说过，让人又爱又恨，却永远割舍不下的存在。”
红红忽然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猛地从昭昭怀中跳出。
“姐姐，快看看，我学你的法术学得怎么样？”
昭昭闻言眼底泛起期待。
可两分半钟过去。
红红周身唯有红色妖力翻涌，并未如预想般撕裂空间形成黑洞。
昭昭走上前，拍了拍红红的肩膀：
“别着急，姐姐的法术不同于力量型——
二维视角，三维想法，四维空间，一维线性。
这种妙法自然得花些时间，才能在指尖磨出分寸呢。”
红红的小脸皱成一团，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可是姐姐明明说过，这个法术很好学的！”
昭昭忍俊不禁，指尖轻点红红的鼻尖：“姐姐说的是‘好理解’，可没说‘好学’哦。”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红红的耳朵：“要不要看看姐姐当年练习时炸掉的第十七个练功场？”
红红的呆毛“唰”地竖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真……真的吗？”
“当然是——”昭昭故意拖长音调，看着红红紧张得屏住呼吸的模样，突然笑出声：
“假的啦！不过...”
她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笔记，翻开其中一页：
“这里记录着姐姐第一百零三次失败时，把凤牺姨母最爱的茶壶变成黑洞的经过。”
红红迫不及待地扒着笔记，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茶壶。
旁边标注着“空间扭曲系数超标0.5，导致茶壶三维结构坍缩”。
红红：好难、看不懂……⊙﹏⊙∥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赔偿金从当月俸禄扣除。
“原来姐姐也会犯错呀...”红红小声嘀咕。
昭昭的耳朵敏锐地抖了抖，一把将红红搂进怀里揉搓：
“小狐妖，你这话说得好像姐姐是什么完美妖怪似的。”
她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记住，修炼路上最重要的不是天赋，而是...”
“而是什么？”红红仰起小脸。
“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休息。”昭昭突然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红红身上靠，“比如现在...让姐姐靠一会儿...”
红红顿时手忙脚乱地扶住昭昭：“姐姐？！”
回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昭昭竟然就这么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红红盯着她嘴角沾着的糖霜，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呃……！肚子有点饿……
红红小心翼翼地爬出昭昭的怀抱，正欲起身去拿毯子，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警觉地转头，只见是空青又报了一大堆要处理的公文：
“红红小姐？？”空青压低声音，“时辰很晚了，昭昭她当家最近确实...”
红红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熟睡的昭昭，用气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