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缨!”
闻蝉抱住马首,左臂伸出来,还想拉她上马。
奈何两个山匪追得极凶,膀子一甩就要把马上的闻蝉也拉下来。
李缨只得狠狠挥开她的手,“你先走!”
两指聚于唇下,哨子声调愈发急厉。
踏雪四蹄猛踏,颠簸到五脏六腑都似错位。
闻蝉伏在马背上,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汉子冲上来,一人一边抓住李缨的胳膊……
寒风如刀刮面,激出一身冷汗。
她从未独自骑过马,此时此刻却想不起半分惊惧。
她要回粥棚,找人来救李缨……
三四里路,转眼就到了,于闻蝉而言却像过了一整年。
疾如疯马的踏雪引起守卫官兵注意,却不知如何阻拦。
最后还是闻蝉自己死死勒紧马缰,才没叫跑疯了的踏雪踹翻粥棚。
下马时太急,缰索绊住了一条腿,她几乎是半跌下来。
“怎么了?”
立刻有人上前来扶,顺青色袍袖往上看,是檀颂俊秀的面庞。
“有山匪!”闻蝉扯住他衣袖,如抓救命稻草,“他们在驿馆挟持了李……我的婢女。”
檀颂并未在意她话里的转折,“先起来。”
“你快调兵过去救她!”
“好。”
檀颂应了,走到一旁与那千总交涉,千总听完却面露难色。
直到檀颂应承:“救人要紧,上头责怪下来,有我顶着。”
这才调动五十名精兵,往驿馆方向出动。
闻蝉膝弯发软,眼前不断闪过危急关头,李缨先让自己上马,又挥落自己的手臂,没叫山匪把自己拽下马。
一路狂奔颠簸,她后知后觉犯恶心,捂着心口欲呕不呕,眼中蓄了泪花。
“没事吧?”
檀颂下意识扶了她腰后,动作无比自然。
闻蝉眼前发黑,摇摇头,忘了避嫌。
“先去营帐里歇息。”
粥棚里,太子妃最先探头看热闹。
见檀颂扶着闻蝉往营帐走,两人身子紧挨着,没由来就是眼皮一跳。
拉过换班回来的青萝问:“那人与闻妹妹,可是旧识?”
青萝“唉呀”一声,急道:“坏了坏了!”
也顾不上向太子妃请辞,手忙脚乱就追过去。
齐婉贞见状,柔声告诉太子妃:“那是谢夫人前一个……丈夫。”
太子妃:“啊?”
本以为齐婉贞来了,这场面已经够乱,谁知这守粥棚的青袍小官,竟然还是闻蝉的前夫!
这四个人凑到一起,真是不乱也要乱了。
营帐内搭了矮榻,本是供檀颂自己小憩的,他扶闻蝉坐上去,自己拉了张矮凳,坐到她面前。
“你……先别急,驿馆离此地不远,一定能救下你的婢女。”
檀颂从未感受过闻蝉的依赖,她在自己面前向来从容、沉静,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似的。
以致目光下移,看见仍旧被她攥紧的官袍袖角,檀颂生不出半分旁的心思,只有隐秘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