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嘎……”
车体发出令人绝望的呻吟和解体声!
黑雾如同拥有生命的强酸,从每一个缝隙疯狂涌入,车顶的铁皮被腐蚀得如同脆弱的纸张,大片大片地卷曲,剥落……
座椅,仪器表盘在黑雾掠过瞬间便瞬间活化,长出了数不清的肢体和器官。
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无数扭曲的、痛苦的、充满极致恶意的低语和尖啸,直接在他们脑海深处炸响……
甚至就连四色法衣上,也在黑雾的侵蚀下不断长出了各种器官,又被四色蒸腾的华彩驱散,紧接着又再次浮现而出。
“滚!”
陈岁愤怒了,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和精神被侵蚀,甚至隐隐畸变,瞬间暴喝。
手捏内狮子印,傩面金光大盛,强行稳定心神。
但刘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双目赤红,脸上肌肉扭曲,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显然正在抵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随时可能崩溃。
“砰!”
“哐……哐当!”
越野车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地,又翻滚了几圈,才以一个扭曲的,半解体的姿态停了下来。
四个车轮早已不知去向,车体严重变形,只剩下一个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骨架。
而在那早已化为活体的车内装饰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在黑雾中张开,与烈火卷动间死死的凝视向陈岁那从解体的越野车中站起来的身影。
陈岁从车辆解体的外壳中走出,拄着长刀,微微喘息,内狮子印的法力流转周身,艰难地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压迫。
他环顾四周,心猛地沉入谷底。
车辆停止了,但周围……已经彻底被无穷无尽的绝对黑暗所吞噬。
分不清到底停下了哪里。
只有脚下的路,依旧泥泞。
祝融焚祭刀的光芒,此刻成了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源。
但这光源是如此微弱,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赤焰之外,是粘稠冰冷而又沉重如铅汞的黑雾,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无穷无尽地挤压而来,疯狂侵蚀消耗着火焰的领域。
火焰范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光线越来越黯淡。
“滋……滋滋……”
神火与黑雾交界处,发出令人绝望的能量湮灭声。
刘武瘫在变形的驾驶座上,眼神涣散,脸上血迹和黑灰混合,嘴唇哆嗦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痛啊……”
“撕开……撕开皮肉……”
“融为一体……”
“看见了吗……那无尽的……”
“放弃挣扎……永恒……一起吧……”
无数破碎而又扭曲呓语,带着极致的恶意,不再是简单的背景噪音。
强行钻入陈岁的脑海,试图搅烂他的理智,污染他的灵魂。
尽管内狮子印压制了他肉体上的畸变,但精神上的畸变却无法隔绝,只觉得浑身仿佛长满了不属于自己的,正在疯狂舞动的幻肢。
脚下的泥泞在蠕动,像是有无数只冰冷的手要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入地底。
眼前的黑暗似乎在剧烈摇晃,黑雾翻滚着,整个世界如同服食了剧毒菌菇后产生的恐怖幻象,眼前的一切仿佛都生出了器官和肢体。
陈岁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无处不在的压迫力所致。
祝融焚祭刀传来的反馈越来越弱,刀身上的火焰不再是炽烈的燃烧,而更像是一种即将彻底湮灭的余烬。
他尝试挥刀,也不知道自己在挥砍什么,在于什么东西战斗。
赤焰斩入黑雾,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海,只能激起一小片短暂的翻腾和更加刺耳的腐蚀声,瞬间就被更多的、无穷无尽的黑雾吞没。
攻击?
徒劳无功。
防御?
摇摇欲坠。
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