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个有些“越权”的请求。
按规定，超算中心的使用权应该由一个专门的委员会来审批分配。
但周部长现在等不及了，他要抢时间，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让这台国之重器在全国范围内爆发出最强大的能量。
钱院长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周部长，我完全同意！”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回答让周部长都有些意外。
钱院长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部长，您是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来考虑问题，我们研究所举双手赞成。”
“说句实在话，我们把银河一号造出来，最怕的是什么？不是用坏了，而是没人用，或者用不到点子上，那才是对它最大的浪费。”
“您亲自来统筹这两个月的机时，等于是帮我们筛选出了最有价值的项目，这能让银河一号的价值最大化地体现出来。”
“到时候成果一出来，也能让那些还在观望的部门看看，咱们这宝贝到底有多厉害！”
“这对我们后续申请经费、开展二期工程，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钱院长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透了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周部长亲自下场当“推销员”，他这个“厂家”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哈哈哈哈！”周部长闻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你啊你，老钱，还是这么精明！好，既然你没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给我准备好批条，我带走。具体的使用计划，我会让小张来跟你们对接。”
“您放心，我马上就去办！”钱院长说着，便起身亲自去准备批示文件了。
这件事办得异常顺利，周部长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
带着那厚厚一沓、代表着未来两个月银河一号使用权的批条，周部长和秘书小张离开了计算机研究所。
回程的路上，夜色已深。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一闪而过，在车窗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一路无话，气氛有些沉闷。
小张坐在副驾驶座上，几次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周部长。
部长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养神，但他紧锁的眉头和偶尔动一下的手指，都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小张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在车子即将驶入市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平稳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部长，我……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周部长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吧。”
“就是……那些批条。”小张斟酌着词句，“我明白银河一号很重要，可是……它真的重要到需要您亲自出面，甚至用这种方式，去‘抢’时间吗？”
“而且，下午那几位部长，为了一周的时间就那么……兴奋，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在他看来，计算机再快，也只是个工具。领导们关心的，应该是大政方针，是人事调动，是资源分配。”
“为了一台机器的使用权，一个个都表现得像抢糖吃的孩子，这在他以往的认知里，是很难想象的。
周部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小张，你觉得，国家和国家之间的竞争，最核心的是什么？”
小张一愣，这个问题太大了，他思索了片刻，试探着回答：“是……是综合国力？比如经济、军事、科技……”
“没错。”周部长点了点头，“但归根结底，是‘效率’的竞争。谁的效率高，谁就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办更多的事，走更远的路，积累更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