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真澄傻眼。
“不不，因为去年那次，海月就是这样做的吧？”
“嗯。”
水母少女安静点头。
“所以这次……真澄……在外面……不然……会忍不住……”
是谁忍不住，要清楚啊！
真澄按住额头叹了口气，目送海月捧着和服走进试衣间，脱下鞋子，拉上了布帘。
……而真澄，依然不被允许从现场开溜。
隔着两排林林满满的和服衣架，是正在挑选款式的女生们。
“真澄这次……不穿吗？”
隔着布料传过来海月的话声，布料相互摩挲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那声音像是长了绵软又细长的爪子的猫咪，扭着身子，滑着脚步……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海月身边幽幽然旋到真澄的耳畔，震动耳膜，侵扰大脑，在记忆沟壑之间找准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然后飘然降。
拜记忆里储存的影像所赐，真澄不需要贡献多少想象力，就能勾勒换衣间里的画面。
此时海月应该已经脱掉外套了吧。
她交错双臂，把针织衫的下摆从裙子里扯出来，然后抓起往上拽。
那高高撑起的针织衫应该会像兔子一样蹦跶了两下，然后露出里面的决胜内衣。
白色蕾丝裹住上身，胸部被钢圈托起，挤出一道雪白的沟壑，绑带的设计把腰身收得细窄。
芭蕾舞衣般的款式让布料在胯骨上方就停止，透肉的下圈也围了层俏皮的蕾丝花边。
然后便是……
“真澄……？”
好半晌没得到回应，海月于是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喔，因为和服要比浴衣复杂，我这次就算了。”
真澄。
“的确……很复杂……”
从换衣间里传来水母少女有点伤脑筋的声音。
“是这样……穿吗……？我不知道……对不对……”
“诶？那我去帮你叫千爱她们——”
真澄话到一半，面前的帘子忽然从里面被拉开，像张开的贝壳一样把他吞了进去。
“呜诶？”
里面的空间有点狭窄，通过全身镜，真澄与一脸懵的自己对上视线。
在他身边，是穿着绘有菖蒲纹的蓝底可爱浴衣的美少女，腰带系得很松，就好像停在菖蒲花上的蝴蝶一样。
即便隔着厚重的布料，也能看出那道诱人的丰满曲线。
真澄看了片刻就挪开视线，视野往下，只一眼就看到海月裸着的脚踝。
因为现在还没到可以随意穿着短裙或者热裤出门的季节，所以平时包裹在布料下的肌肤一旦露出来，会很轻易就给人造成视觉冲击。
尤其是海月的一双脚，冰肌玉骨，脚相漂亮。
十根脚趾白嫩可爱，圆润整齐的趾甲上面什么也没有涂，可是却在闪闪发光。
“真澄？”
“啊，抱歉。”
真澄回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海月的和服打扮。
端庄的和服穿在这名长相有如人偶般漂亮的美少女身上，搭配那副鹿般纯净的杏眼，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大名公主。
“没问题，就是这样穿。”
真澄点点头，海月把这一件和服穿得很好看，淡蓝色的渐层面料把她整个人衬托得细白无暇，看上去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纯动人。
总之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协调，非常搭配的。
“感觉有点……不自在……”
“咦？哪里？”
海月微微活动身体。
“身体活动范围……好……大腿……张不开……”
“毕竟是和服嘛，不像浴衣只有简单一层。”
美丽的背后往往需要付出努力才行啊……
“腰带好像系得有点松，海月别动，我帮你系紧。”
“嗯。”
她乖乖抬起手臂，真澄伸手抚上她的腰肢，海月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而她并没有做出比这更多的反应。
水母少女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无惊，只是用不易察觉的弧度微蹙眉心，偏了偏头，平静地：
“……痒。”
仅仅是一字半是娇嗔半是埋怨的痒，听在真澄耳中却像被雏燕的羽毛挠了一下，心也跟着痒痒的。
他克制住多余的情绪，虽然对和服的穿法一头雾水，但只是系腰带姑且还是能做到的。
“完成了……海月？”
两条手臂主动圈住他的腰，海月扬起脸看着他，递上樱唇。
“别这样啦，海月，现在可不是撒娇的场合。”
真澄无奈，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摁上她的下巴，拇指按着唇角。
海月顿时绷紧了脸，就如同被迫吃下青椒的孩子，用最无辜却又暗藏怨念的眼神看着大人声问“你怎么可以这样”。
“会弄乱的，和服很容易起皱褶，要是弄得皱巴巴的，就没办法和大家一起去赏樱了。”
真澄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耐心跟她解释，海月不依地嘟起唇。
“那……我老实不动……真澄……抱我……”
“诶？好吧，就一下下。”
真澄无奈妥协。
皮肤感受到和服凉丝丝的质地，跟水母少女柔软温热的体温，明明是海月被抱，真澄却感觉自己反而陷入被动。
为了避免弄皱和服，他只能COS木桩，搂着少女。
一低头，就是近在眼前的，贴到自己胸口的亚麻色螓首。
虽然是穿和服，但她的头发还没有额外修饰，仍跟来时那样，柔顺地披散开在肩头。
真澄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发，两只手臂却因为拥抱的动作暂时没办法挪动，只得作罢。
细微的动作让海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地方能动，于是鬼鬼祟祟把手伸向真澄。
“等下！海月！？”
——唰啦！
换衣间的布帘被从外面一鼓作气地拉开。
表情紧绷的凛音就站在眼前，身上散发似有若无的寒气。
“……凛音，这身和服很适合你喔。”
真澄被她的气势慑住，脸上旋即挤出讨好的笑容。
继承人姐穿的是宛如红叶般鲜艳的唐红色和服，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以镶着宝石的发簪固定，整个人散发出凛然的美。
“是吗，谢谢。”
凛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视线继而在海月手放在真澄身上的位置，眉角微蹙，好像想从那里盯出什么来。
海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真澄则战战兢兢地问：
“凛音？”
片刻后，她露出投降似的神情叹一口气，看向海月的眼神活像面对不听话的女儿的母亲，开口道：
“既然已经换好和服了，就不要一直待在试衣间里，快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