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然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些吃不下了。好在前面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现在也有半饱了。
段清扬也不介意,他伸出手去拿贺祺然面前的糕点,在贺祺然面前晃了晃,贺祺然嫌他烦,轻轻地拍了一下段清扬的手腕,段清扬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将糕点塞到自己嘴里。
“有点甜了,”段清扬客观评价,“一看就知道是高女士为你定制的偏甜款。”
贺祺然并没有接话。段清扬叹气:“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不开心的,然然,笑一下,好不好。”
贺祺然抿唇,有些难受:“我……我知道了祁小姐找过你的事。”
段清扬有些奇怪:“谁跟你说了什么吗?她没有来找过我。”
贺祺然失笑:“还要骗我吗?”
段清扬耸耸肩,顺着贺祺然的话改口:“是一些合作上的事,她知道我很早前就在跟着我爸学做生意,知道这个项目我也在跟进,所以想找我了解情况。”
贺祺然没信:“你在把我当傻瓜吗?她明明可以去找任何一个正式和她对接的员工,却千里迢迢从公司赶到学校,来找一个基本上全封闭在学校的住宿的高中生?段清扬,不要把我当成傻瓜。”
贺祺然知道段清扬对自己过分的保护欲,但贺祺然并不想要这种过分的保护欲。他首先要做的是靠自己,而不是依靠段清扬。段清扬想要为他遮挡来自祁玉笙的风雨,这件事其实也很好理解。
段清扬知道祁玉笙曾经给他带来过伤害,所以会格外注意和祁玉笙有关的事,但贺祺然觉得,段清扬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做无知的存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他应该自己亲自去面对这些事。本来贺祺然就觉得段清扬被祁玉笙找上是无妄之灾,段清扬再瞒着自己,那就没有意义了。
段清扬当然知道贺祺然的意思。他跟着段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好些年,也见过段爹是如何和高女士相处的。高女士对外从来不是段爹的妻子,很少有人会叫她段夫人,段爹对外介绍高女士时,也会郑重其事地告诉对方,这是我的妻子高妍高女士,她是一名很优秀的艺术家。虽然段清扬觉得段爹做父亲不称职,但作为丈夫,段爹给段清扬带来了很多启示。虽然段清扬知道该怎么对待贺祺然,但在祁玉笙的事上,段清扬还是选择了隐瞒。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而是那天祁玉笙承认的很多事对贺祺然来说会造成很大的打击,段清扬不敢赌,也不愿意赌,他本来是计划着用平缓的方式将这些事一一告知贺祺然,但不知道为什么,贺祺然提前知道了这些事。
见贺祺然神情严肃,段清扬也不好再隐瞒,他打算先试探试探贺祺然知道多少:“祁总确实找过我一次,但并没有说太久。”
贺祺然皱着眉,段清扬静静得等待着贺祺然的审判。好一会,段清扬听见贺祺然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跟她之间的事,该由我和她亲自处理,她不该找上你,威胁你。”
段清扬有些意外。他从贺祺然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他理解之外的东西——贺祺然是因为害怕他在祁玉笙那里受委屈,这才急哄哄地回来和祁玉笙谈判。
段清扬失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成了一片。怎么会有贺祺然这么温暖的人呢,真想……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