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不知伤亡惨重?可陛下的圣旨字字如铁,方才传旨太监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若三日不克泰城,主帅及诸将皆按军法处置。”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陛下的旨意诸位也听到了,拿不下泰城,你我皆要受罚——难道你们想领那军棍、蹲那大牢,甚至连累家中妻儿吗?”
这话如一盆冷水,浇得众将心头一寒,脸色愈发难看。一名将领低声道:“末将并非怕罚,只是……就算我们拼尽全力拿下泰城,镇北王的主力一旦回援,以我军残损之势,怕是守不住啊!”
“不错!”另一名将领立刻附和,“黑甲卫战斗力太强,若他们卷土重来,泰城就是座孤城,我们守着也是等死!”
张道远忽然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目光扫过帐中:“诸位担心的,本将早已想过。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我们能在此战中消灭泰城的守军,重创宁家军与黑甲卫,镇北王就算夺回泰城,又能如何?”
他指向沙盘上的泰城:“镇北王的主力此刻正被陛下派去的大军牵制在东线,根本抽不出多余兵力。
他若强行回援,东线防线必破;若不回援,泰城守军一灭,他再想夺回这座城,手里还有多少能战的兵马?又拿什么守?”
帐内众将闻言,眼中渐渐露出亮光。这时,副将上前一步,沉声补充:“大将军说得对!镇北王已是腹背受敌,兵力早已捉襟见肘。
我等眼下最该做的,不是担心能否守住泰城,而是尽全力完成陛下的命令,拿下这座城——只要泰城破了,镇北王的防线就会出现缺口,后续战局便由不得他了!”
这番话让众将彻底定了心,方才的犹豫与焦虑渐渐褪去,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张道远见此,拿起案上的令旗,沉声道:“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明日五更造饭,天亮后全力攻城!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泰城城主府的议事堂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人影幢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硝烟味,即便隔着厚重的殿门,也挡不住城外战场残留的肃杀。
赵飞虎一袭玄色战甲未卸,肩甲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血渍,他眉头拧成川字,指节因紧握而泛白,正凝神听着下方将领的战况汇报。
“启禀二位将军,今日激战一日,我军阵亡四千三百余人,重伤两千七百余人,轻伤者遍布各营,已无法尽数统计。”
将领声音嘶哑,带着鏖战过后的疲惫与沉痛,“敌军攻势凶猛,数次险些攻破北门城楼,幸得将士们死战不退,才勉强将防线稳固下来。”
话音落下,议事堂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赵飞虎沉声道:“城中粮草库存已清点完毕,扣除伤员所需,最多还能支撑三四日。如今敌军围城不退,后续补给断绝,我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