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集镇,街上行人寥寥,薄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梅剑之买罢食物便待返回,见右首不大的门头挂着成衣铺的木牌,心念一动,挑了件店中唯一淡雅的淡蓝色薄袄,包裹得严严实实,打算拿与慕容离穿。
刚走到门口,却见一身着黑衣劲装,足蹬棉靴的男子擦肩而过。那人没瞧梅剑之一眼,径直走到店铺老板跟前,叫道:“有没有男子所穿的袄子,给我拿来两件!”
梅剑之听那人说话中气十足,不禁回头细查,蓦地扫到他腰负黑绒暗花绑带,绑带之外缠了一圈皮质长绳,形如鞭状,暗道:“此人黑衣缠鞭,像是个练家子,莫非与那黑衫男子为同伙?”心思急转,趁店内二人不备,将佩剑悄悄塞进一摞布料中,借故薄袄破损,也返回原处,齐并着与那老板分说。
老板左看右看,寻不出毛病,经不住那劲装男子催促,只得进内堂先去翻找男式棉褂。
等待之余,劲装男子左右无事,这才打量到边上的梅剑之,看他眉目俊秀,手里面又拿的女款薄袄,忽而一笑:“小兄弟,这件衣服与你趁得紧啊!”
梅剑之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戏讽,也不着恼,只淡然笑道:“见笑了,这是买给内子穿着。”
劲装男子瞧他模样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成了亲,兴致忽起,问道:“你家小娘子定然很美吧?”
梅剑之“嗯”了一声,见他癞痢头皮,目露涎色,心下厌恶,又道:“不过寻常农家夫妻,再美也美不过城中的小姐们。”心中却想:“阿离姿容更胜她们百倍千倍,与你这种人说不得。”
店铺老板抱着棉衫从里屋走出,裁了大块油纸包扎,递与那劲装男子。劲装男子抱着便走,梅剑之不等那老板重看,也跟出店外。
两人走出集镇,劲装男子见他依旧跟着,好奇道:“跟着我干什么,你打哪儿住?”
梅剑之想了一下,随口编了个地方:“我家就在太室山的山背处,这位大哥,你要往哪里去,天寒地冻的,不如一起走吧?”
劲装男子听罢,忽地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怪道:“那座山被包围了,你不知么?”话刚脱口,立时后悔,暗道:“我与他一个羸弱之人多说什么?”遂提醒道:“我还有要事需先走一步,你若回家,便从后山小径去吧,切莫走那大道。”
梅剑之看着他自雪地里一点点消失,这才返回成衣铺子去取佩剑。
待返回破屋,已是酉时末尾,白絮渐止。昏睡了二日的胡综玉已然转醒,正由同门师兄弟喂水送服。梅剑之将镇上情形与几人说罢,独个儿拉过慕容离到一旁,从包裹掏出袄子给她披上,柔声道:“镇子上没什么好花式,不是大红就是大绿,料你不喜欢,只有这件蓝色相衬,这天气越来越冷,权且穿着保个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