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龙心思灵活,料定此刻让梅剑之上台比试,他定百般推辞,纵然逼得紧了勉强比试,故意放水落败也有可能,于是灵光一动,计上心来,站出来大声说道:“诸位兄弟,目下台子有损,不如各位稍作休养,待将高台重新修葺加固,再来比过不迟!”
适才参与围斗的数人正相互敷药包扎伤处,听得休整片刻,那自然最好不过,纷纷点头同意。
谢龙拉住梅剑之手,要他随自己一道上山半腰砍树,顺便趁此空隙劝他一劝。
梅剑之方才只顾分开那群斗殴之人,忽然“啊呦”一声,急道:“都怪我,我却忘了件要紧事!”脱开谢龙手,朝全潭、慕容离道:“全大哥,有人要在此地下毒……”于是简要地道出白发男子张渊与霍王夫妇纠葛。
全潭听罢,忽地哈哈笑道:“他啊,不是我瞧不起他,他制下的毒药,最多叫人拉几次肚子,梅小兄弟不必在意。”
其余三鬼和君山三鬼也面露笑意,竟全然不放在心上。梅剑之疑惑不已:“几位大哥毫无惧色,神似嘲笑,莫非那人使毒功夫浅薄,多次害人不成,反被视作笑柄?可他说的信誓旦旦,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却又叫人难以不防。”
这时,旁边草地上一人似是大腿受伤,扒来扒去总寻不到角度上药,索性当众脱下长裤,露出个白花花的屁股。小妤“哎呀”一声尖叫,连忙捂住双眼,嗔道:“光天化日,干么脱裤子!”
那人只顾治伤,哪管附近是男是女,顶道:“老子快疼死了,敷个药怎么了?不然你来替我上药?”
慕容离微蹙秀眉,拉住小妤,轻柔道:“咱们去那边。”又对着梅剑之笑笑,道:“梅大哥,我同小妤过去照料郭小兄弟,顺便看看灶台燃着没。”实际上却是:“我亲自去盯着生火做饭,那厮绝无可能下毒。”
梅剑之随谢龙、裴擒虎、李昆仑一行去到数丈开外的缓坡砍树,方若望和杜流光闲来无事,也跟在身后。
天方晌午,日照头顶。谢龙摸到山壁窄缝,抽出几把弯刀,递给梅剑之一把,自己与于相甸、鲁丑各持一把,挑拣不极粗的直木斩落。那方若望脖颈未愈,使不得猛劲,兀自在山脚下吆喝指挥。
几人孔武有力,加上梅剑之内力助持,不多时已砍下数株。谢龙坐在地上,仔细持刀劈去枝杈碎叶,刮净表面糙皮,梅剑之、杜流光有样学样,倒也迅速。
谢龙见时机已到,开口道:“梅小兄弟,适才为什么不愿登台比试?”是否瞧不上那众位兄弟的武功?
梅剑之一愣,忙道:“谢二哥这是哪里话,我怎会瞧不起他们,只是无心这首领之位罢了。”他看出五鬼邀请君山四鬼的蔡常桂不成,便欲令己代替为之,号令这百十余人。但他心中只想与慕容离回到慕容山庄,好便日日相伴,若带着这些习惯了草莽生活之人一起,岂非自找麻烦?又觉那些人来自各处,性情迥异,多跋扈之人,但凭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使其心服?怎么想,都极为不妥。
谢龙料到他会有此一说,却不动声色,向一旁裴擒虎道:“裴兄弟可听说过'常门三杰’之事?”
裴擒虎块头甚大,做起细致活计不灵光,正憋着劲剔木上凸出的槽皮,语带不满地道:“听说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