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百草堂的青瓦上,却驱不散骤然降临的凝重。那名武林盟弟子面带惊惶,额上冷汗涔涔,继续急声道:“盟主,据西域传来的线报,这西域魔教行事狠辣远超血魂教!他们所过之处,城镇化为焦土,百姓要么被掳走充当祭品,要么直接惨遭屠戮,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
萧枫眉头紧锁,青霜剑在手中微微震颤,似是感应到了主人心中的怒意。他沉声道:“此教教主是谁?麾下有何核心人物?他们的目的仅仅是烧杀抢掠吗?”
“线报上说,魔教教主自称‘焚天尊者’,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他武功深不可测,能操控异火,所到之处烈焰滔天。”弟子咽了口唾沫,语速极快,“麾下有‘左右护法’‘四大法王’,还有一支号称‘鬼面军’的精锐,个个头戴青铜鬼面,悍不畏死。至于目的,有人说他们在寻找一件上古秘宝,也有人说他们想打通西域与中原的通道,一统江湖……”
清玄师太不知何时已走到院中,拂尘轻挥,眸中满是忧色:“阿弥陀佛,刚经血魂教之乱,江湖元气未复,又逢此等邪魔,苍生何辜。”她看向萧枫,“盟主,此事刻不容缓,需立刻召集武林盟议事,商议应对之策。”
萧枫点头,目光扫过身边的晓莲与沈月容:“晓莲,你需尽快炼制一批能抵御异火和西域奇毒的丹药,此战凶险,丹药至关重要。月容,你曾在沈苍麾下多年,熟悉邪派行事套路,帮我整理血魂教残留的西域情报,或许能找到魔教的蛛丝马迹。”
“好。”两人齐声应道,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晓莲立刻转身回药房筹备,沈月容则取出早已整理好的卷宗,那是她这些日子翻阅血魂教旧档的成果。
次日清晨,武林盟在苏州府衙临时设立的议事堂内人声鼎沸。少林智空大师、武当玄真道长、峨眉静虚师太等各大门派掌门悉数到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萧枫将西域魔教的情况一一说明,最后沉声道:“各位前辈,中原与西域虽有万里之遥,但魔教野心勃勃,若不早日遏制,待其势力壮大,后果不堪设想。我意亲率武林盟精锐,远赴西域,讨伐此獠!”
“萧盟主所言极是!”玄真道长抚须而起,目光坚定,“武当弟子愿随盟主出征,荡平邪魔!”
智空大师双手合十:“少林亦愿派遣百名武僧,护持苍生,共诛妖邪。”
静虚师太也点头道:“峨眉派虽多为女流,但守土有责,愿出五十名弟子,再备足疗伤灵药,助盟主一臂之力。”
各大掌门纷纷响应,一时间群情激昂。萧枫见状,心中稍定,朗声道:“多谢各位前辈仗义相助!此次西行,路途遥远,艰险未知,我等需兵分三路:一路由我带队,直捣魔教总坛;二路由清玄师太统领,沿途救助百姓,收拢被魔教迫害的武林同道;三路由李青大人协调官府,守住中原与西域交界的玉门关,防止魔教余党逃窜入中原。”
众人皆无异议,当即议定三日后出发。接下来的三日,苏州府内外一片忙碌,晓莲不眠不休,炼制出“避火丹”“解厄丹”“固元丹”三大类丹药,分装成百余个瓷瓶,交由各路人马携带;沈月容从血魂教旧档中发现,西域魔教的前身或许是百年前销声匿迹的“焚天门”,当年焚天门因修炼邪功遭中原武林围剿,残部遁入西域,如今卷土重来,怕是早有预谋;萧枫则整合各派精锐,挑选出两千名武功高强、经验丰富的弟子,组成西征大军。
出发那日,苏州府外旌旗招展,百姓夹道相送,不少人提着自家的干粮和水,塞到将士手中。李青带领苏州卫列队相送,抱拳道:“萧兄,玉门关就交给我,你放心西行,我定死守关卡,不让一个魔教妖人踏入中原半步!”
萧枫抱拳回礼:“李大人保重,此行归来,我必带捷报!”
一声令下,西征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发。晓莲与沈月容随萧枫同行,晓莲负责军中伤员救治,沈月容则凭借对邪派的了解,协助萧枫制定行军策略。
路途遥远,黄沙漫漫。出了嘉峪关,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白日烈日炎炎,热浪灼人,夜晚则寒风刺骨,温差极大。不少中原弟子水土不服,纷纷病倒,晓莲每日奔波于队伍之中,施针送药,忙得不可开交。萧枫则每日巡查营地,安抚军心,同时派出斥候打探前方路况与魔教动向。
这日,大军行至“黑风谷”,此处两山对峙,谷中狂风呼啸,沙石飞扬,是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萧枫勒住马缰,眉头微蹙:“此处地势险要,恐有埋伏,传令下去,全军放慢速度,少林弟子在前开路,武当弟子殿后,峨眉弟子护住两翼!”
军令刚传下,谷顶突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声音刺耳难听:“萧枫,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察觉本座的埋伏!”
话音未落,无数巨石从两侧山崖滚落,同时箭矢如暴雨般射来,箭尖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显然淬了剧毒。更令人心惊的是,谷中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火焰竟是诡异的紫色,遇物即燃,连岩石都被烧得噼啪作响。
“是魔教的鬼面军!还有焚天尊者的异火!”有见过魔教手段的西域商人惊呼出声。
“少林弟子,罗汉阵!”智空大师一声断喝,百名武僧立刻结成方阵,双手合十,内力运转,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将巨石与箭矢尽数挡下。
“武当弟子,太极剑法,引水灭火!”玄真道长长剑出鞘,剑气纵横,引动附近溪流之水,化作一道道水龙,扑向紫色火焰。但那异火奇特,寻常水流非但无法扑灭,反而让火势更旺。
晓莲脸色一变,急忙喊道:“大家莫要用水!此乃‘幽冥鬼火’,需用至阳内力或特制药物才能压制!”她立刻取出“避火丹”,分发给前排将士,“快服下此丹,可暂避火毒!”
萧枫眼中寒光一闪,青霜剑出鞘,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向谷顶:“藏头露尾之辈,敢不敢现身一战!”
剑气呼啸而去,谷顶传来几声惨叫,几名鬼面军士兵被剑气劈落山崖。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谷顶跃下,头戴青铜鬼面,身披黑色披风,手中握着一把燃烧着紫色火焰的长刀,正是西域魔教的左护法,“鬼火将”炎煞。
“萧枫,本座来会会你!”炎煞狂笑一声,长刀一挥,数道火焰刀气直逼萧枫面门,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萧枫不敢大意,青霜剑舞动起来,剑光如练,将火焰刀气尽数斩碎。他纵身跃下马背,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射向炎煞:“青霜剑法——流霜式!”
剑光如雪,寒气逼人,竟暂时压制住了异火的灼热。炎煞心中一惊,没想到萧枫的剑法竟有如此威力,他急忙运转内力,长刀上的火焰暴涨,与青霜剑碰撞在一起。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萧枫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内力顺着剑身传来,手臂一阵发麻,急忙运功抵挡。炎煞也被青霜剑上的寒气逼退数步,鬼面下的脸色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谷中杀声震天。鬼面军果然悍不畏死,即便中了箭、受了伤,依旧疯狂冲锋,青铜鬼面下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四大法王中的“毒蝎法王”与“阴风法王”也现身战场,毒蝎法王手中的蝎尾鞭淬有剧毒,抽中之人顷刻之间便浑身发黑,口吐白沫;阴风法王则能操控阴风,让人四肢僵硬,行动迟缓。
清玄师太拂尘翻飞,白色丝绦如灵蛇出洞,缠住毒蝎法王的鞭梢,内力一吐,将其震退:“妖女,休得放肆!”她拂尘一甩,数道银丝射向毒蝎法王周身大穴,招式凌厉,逼得对方连连躲闪。
沈月容手持银针,游走在战场之中,她的针法精妙,专挑鬼面军的关节穴位,虽不致命,却能瞬间让人失去战斗力。有几名鬼面军想要偷袭晓莲,都被她及时察觉,银针出手,精准命中对方穴位,化解了危机。
晓莲在战场后方搭建了临时医棚,峨眉弟子们协助她救治伤员。遇到中了异火灼伤的弟子,她便取出“解厄丹”让其服下,再用特制的清凉药膏涂抹伤口;遇到中了剧毒的,便施针排毒,辅以丹药调理。她的身影在伤员之间穿梭,汗水浸湿了衣衫,却始终没有停歇。
激战持续了三个时辰,谷中尸横遍野,紫色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烧焦的气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鬼面军虽悍勇,但在中原武林各派的联手攻击下,渐渐不敌,死伤过半。
炎煞与萧枫激战百余回合,渐渐体力不支,他见大势已去,虚晃一招,想要趁机逃窜。萧枫怎会给他机会,青霜剑一振,“青霜剑法——破岳式!”剑气如泰山压顶,直劈炎煞后背。
“不好!”炎煞心中大惊,急忙转身抵挡,却已是迟了。剑气穿透他的护体罡气,重重击在他的后心。炎煞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去,鬼面掉落,露出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
“萧枫,焚天尊者不会放过你的!”炎煞嘶吼着,猛地引爆了体内的内力,想要与萧枫同归于尽。
萧枫眼神一凛,身形急速后退,同时挥剑划出一道剑气屏障。“轰”的一声巨响,炎煞的身体炸开,黑色的血雾弥漫开来,带有剧毒。附近的弟子早有防备,纷纷服下晓莲炼制的丹药,避开了血雾。
毒蝎法王与阴风法王见左护法身死,不敢恋战,带领残余的鬼面军狼狈逃窜。清玄师太想要追击,却被萧枫拦下:“师太,穷寇莫追。我们刚经历大战,将士疲惫,且不知前方是否有埋伏,先休整片刻,再做打算。”
清玄师太点头,转身吩咐弟子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萧枫走到晓莲身边,见她正为一名重伤弟子包扎伤口,额上满是汗珠,便取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辛苦了。”
晓莲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露出笑容:“不辛苦,只要能帮到大家就好。”她看向战场,神色有些沉重,“这一战,我们伤亡也不小。”
萧枫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那些倒下的弟子,心中满是愧疚:“是我低估了魔教的实力。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险,我们必须更加谨慎。”
沈月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枚从炎煞身上搜出的令牌,令牌通体漆黑,上面刻着一朵燃烧的莲花:“萧大侠,你看这个。”她指着令牌上的莲花图案,“血魂教旧档中记载,焚天门的标志就是燃烧的莲花,看来这西域魔教确实是焚天门的余孽。而且这令牌的材质特殊,上面蕴含着微弱的异火之力,或许能找到他们总坛的位置。”
萧枫接过令牌,入手温热,果然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异火气息。他沉吟道:“晓莲,你能否根据令牌上的气息,炼制出追踪异火的丹药?”
晓莲接过令牌,仔细感应了片刻,点头道:“可以试试。这异火气息独特,我用西域特产的‘寻火草’搭配其他药材,应该能炼制出‘追焰丹’,服用后可感应到异火的方位。”
接下来的两日,大军在黑风谷休整。晓莲闭门炼制“追焰丹”,沈月容则协助各门派清点伤亡,整理物资。萧枫则与智空大师、玄真道长等人商议后续行程,根据线报,西域魔教的总坛可能在昆仑山脉深处的“焚天宫”,那里地势险要,终年被异火环绕,易守难攻。
第三日清晨,晓莲成功炼制出数十枚“追焰丹”,分给各队领队。萧枫将大军分成五路,一路由玄真道长带领,从左侧山路进发;一路由静虚师太带领,从右侧山路迂回;一路由智空大师带领,正面佯攻;一路由清玄师太带领,负责接应;他则亲自带领五百精锐,凭借“追焰丹”的指引,直插焚天宫核心。
昆仑山脉巍峨耸立,雪峰连绵,空气稀薄。大军行进在山间小路上,寒风刺骨,不少弟子冻得瑟瑟发抖。但想到西域百姓所受的苦难,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