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的金属冷光,在光明之室异常明亮,甚至堪称无情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刺眼的寒星。
巴瑞惠勒的手指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但他手臂的肌肉却泄露着一丝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莎拉布瑞克就站在他对面,几步之遥,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混合着疲惫,失望和了然的锐利目光。
他们双方都知道这一点,巴瑞绝对不会对莎拉开枪。
这把枪,更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举起的脆弱盾牌,一个他对抗无法理解的现实,保护他唯一能抓住的任务的可悲象征。
它隔绝的不是子弹,而是沟通和理解。
空气凝滞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在僵持中缓慢爬行。
直到窗外,艾伦维克的身影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引擎声也远去到再也听不见,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猛地断裂。
等到莎拉显然已经无法,也不再试图立刻去追赶维克时,巴瑞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和力气。
那把他虚张声势举着的枪,“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令人羞愧的响声。
他整个人随之瘫软下去,跌坐在地板上,仿佛一座突然崩塌的沙雕。
他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无法面对莎拉的目光,更无法面对自己的无力和失败感,只能用一双手死死地掩住脸,试图将自己与这个光明之室无情的刺眼光芒,以及与整个令人绝望的处境隔绝开来。
“我想……我想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声极度虚弱,几乎含在喉咙里的呜咽从他指缝间漏了出来。
这句话里包含的不仅仅是此刻的分离,更是一种可怕的预感。
莎拉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之前还滑稽地挥舞着铁锹和信号枪,此刻却崩溃得像个小男孩的男人,她胸腔里原本酝酿的怒火和责备,忽然间消散了。
她并不打算对他发脾气了。
因为,在专业判断之外,一种不祥的直觉告诉她:他很有可能是对的。
艾伦维克此去,踏入的恐怕是一条不归路。
发脾气毫无意义,此刻的地板上,只剩下同一种沉重冰冷的无力感,笼罩着他们两人。】
接着纯白便一路赶到了水坝上方,成功跟巴瑞等人会合,进入了光明之室。
[你成功了,做得好,我很高兴自己猜错了,但冒这种险实在是太傻了。]
[别管那些噪音,我们在这里非常安全,我维护这个光明之室已经很多很多年了,这个房间不会陷入黑暗当中,而且还有不断电的系统,所有灯泡都有其独特的编号。]
[我会根据型号以及厂牌定期进行更换,所以放心吧,在这里你绝对安全。]
辛西娅曼弗不无骄傲地安抚道。
不过此时莎拉警长似乎看出了光明之室的来历。
[北边的雨湾峡有个旧的军事基地,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使用的,他们当时在这里活动,所以这房间肯定是他们建造的。]
[没错,是他们建造的,但现在这里是我的地方了。]
说着,辛西娅曼弗打开了厚重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