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部对讲机,是他最后的遗物之一,由我们‘第七夜’小队保管。”
旁边,另一个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男声插了进来:“我是吴痕。”
“纪念会长,如果你有什么重要情报,可以对我们说。”
“现在大夏的指挥系统已经重组,我们可以最高效地处理。”
吴痕?穿越者?
但纪念已经听不清他们后面在说什么了。
她的思绪被强行拉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是在她彻底与大夏决裂,准备带走上邪会所有部众远走海外的前一天。
叶梵把她叫到办公室,两人大吵了一架。
她骂他顽固不化,食古不化。
他骂她离经叛道,胡作非为。
最后,她摔门而出。走到门口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到那个总是挺拔如松的老人,背影竟有些佝偻。
他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当时只觉得心中烦躁,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来……那就是最后一面。
原来,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个复杂的眼神,那一声沉重的叹息……就是永别。
一股尖锐的、迟到了两年的剧痛,夹杂着排山倒海般的悔恨,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像失控的潮水,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我知道了。”
纪念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冷得像一块冰。
“上邪号目前在迷雾之海,稍后我会让船员准备一些食物和淡水,你们派人来取。”
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她。
“纪念会长,你的情报……”吴痕试图追问。
“用餐后再说。”
纪念说完,便直接切断了通讯,将那个像素对讲机重重地拍在操作台上。
她转身,走出密室,步伐坚定得听不出丝毫异样。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忆的碎片上,扎得她鲜血淋漓。
那挺直的背影,在长廊灯光的拉扯下,透着一股无声的孤独与即将崩塌的脆弱。
“砰!”
回到自己房间的纪念,反手将门重重锁上。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沿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落,最终颓然坐在地毯上。
她抱住双膝,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骄傲如她,从不示弱于人前,哪怕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被打破。
纪念缓缓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摸索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了那个像素对讲机。
这个被她珍藏了两年,却一次也未曾联系过的机器。
她颤抖着手指,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按下了通话按钮。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她紊乱的呼吸声。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最终,只发出了几个几乎微不可闻的音节。
“……有人吗?”
电流的沙沙声再次响起,像是在嘲笑她的不甘与徒劳。
就在她准备放弃,松开按钮的那一刹那,一个略显苍老和沙哑的女声,
小心翼翼地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是,会长吗?”
纪念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声音……是左青!
当年大夏残部的联络员之一,她以为早已失联,甚至牺牲在了两年前的那场浩劫中!
这通迟到了两年的呼唤,这声跨越了生死的应答,仿佛一把钥匙,即将打开一扇尘封已久的秘密之门。
纪念握着对讲机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根根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