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闻言满面愕然,向刘聪道:“哦?当真有此事?”
刘聪牙关咬的咯咯响,恨不得一刀将这两个只会搅弄风云的家伙给剁了。然而未待刘聪说话,忽闻身后一声厉喝:“欺我主帅太甚,尔等匹夫纳命来!”
刘聪登时心惊肉跳,待回身看去,却见一袭黑衣飞速从自家行伍中杀出,军刀在手,寒光直向刘和。
完了!
刘聪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心中顿如直坠深崖。
刘和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将士,只要这些热血将士先出手,在皇帝面前定会参刘聪不顾兄弟情面、妄图弑兄之罪。
刘和奸计得逞了!
但刘聪并未留意到,此人杀出之时,刘和与呼延攸面上也是一片惊骇。
这并非刘和原本之意,本只希望抓住些许辱骂的话语便可,哪知这钢刀已然照头杀来。
“救……救命!”
刘和失声惊呼,然而其带来的均是些文官,避之还不及,守城的卫兵本属行伍,正怒其诋毁心中军神,又如何肯来搭救。
电光火石之间,叮一声脆响。
还是距离刘和最近的刘聪出刀,堪堪挡下这一击。
但只这刀兵一交,刘聪登时骇然。
来人的内劲分明更为浑厚,一刀竟把刘聪砍退了数步,刀光一闪,已然再一次照刘和脑袋劈下。
彻底完了!
若刘和死于此地,刘聪必被治罪!
就在这当头,众目睽睽之下,黑衣人手中钢刀忽似不受控制一般,竟凌空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斜斜砍进青石板的街面。
轰!!
钢刀万钧气势将十步之内石板皆尽震碎,烟尘蔽天,连带将刘和与呼延攸一并掀翻。
持刀人再想动作,一道身着缟素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至其身后,一记手刀将其砍翻在地。
墙角淡淡饮着酒的中年野和尚忽然腾地摔了酒葫芦,猝然站起。
待烟尘散开,所有人都看到刘和与呼延攸狼狈不堪的起身,刘聪如失了魂一般,怔怔看着烟尘中心的二人。
黑衣人昏厥在地,白衣人兜帽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却对刘和欠身一拜,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梁王殿下莫慌,老夫在此,些许宵小伤不得殿下。”
刘和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分明已经尿了裤子。但呼延攸反应极快,指着刘聪鼻子骂道:“你要做什么?弑兄吗?在场所有人皆看见了!稍后本官即秉明圣上,治你之罪!”
刘聪脑子嗡嗡作响,只失神地扫了眼同样呆立的众将,忽然一个想法从心底升起。
这黑衣人,是谁?
行伍之中,何时有过如此厉害的上品宗师?
呼延攸的破口大骂已然听不见了,纠结这黑衣人是谁也没什么大用,弑兄之罪已然成立,整个城东门数千围观之人皆亲眼所见。
刘聪手中军刀微微颤抖,一时间不想身死于天牢的傲气牢牢占据脑海,只想着要么一抹了事吧,以身谢罪,至少不至于追问众将之责。
但当钢刀刚要抬起,眼前这名白衣高手忽然用脚将黑衣人翻了个面,令其容貌暴露出来。
所有人皆定睛看去,刘聪愈加困惑。
这是个中年男人的样貌,可是,并不认识!
这到底是谁?
刘聪狐疑地看向众将:“你们,可认识此人?”
呼延攸一阵狂笑:“怎么,楚王竟连自家兵勇都不认得了吗?还是说想装糊涂说不关己事?这等伎俩,未免太拙劣了吧?”
刘聪眉头紧锁,沉声道:“宗正大人,此人,当真不是我治下之人。”
“笑话!不是你的人,难道是我的人吗!”
呼延攸满是横肉的脸上,极尽鄙夷之色。
正僵持间,那看不清面容的白衣高手忽然俯下身子,在黑衣人面侧仔细摸索。
不多时,随着其手一扬,一张人皮竟从黑衣人面上揭下,众人哗然而望,这哪里是个汉子,分明是一名生的极有风韵的女子。
只一眼,呼延攸失声惊呼:
“槐……槐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