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好好做事。老夫,拭目以待。”曹元让挥了挥手,重新端起了那杯灵茶,送客之意明显。
“是!晚辈告退!”洪柏强压着心中的狂喜,恭敬地退出了营帐。
直到走出很远,感受到南域炽热的阳光,洪柏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野心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燃烧起来。
返回黎都的洪柏,可谓是志得意满,走路都带着风,看谁都顺眼了几分。南域之行不仅让他九黎剑阁在战功上捞足了资本,更巩固了他在曹系势力中的地位,最关键的是,得到了曹元让对其追求魏宁之事的默许甚至支持。如今他背后有化神中期的大修士撑腰,自觉腰板硬了无数倍,以往对古家、对皇室还有的一丝顾忌,此刻也烟消云散。
他几乎是一回到黎都,连宗门事务都来不及详细处理,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来到了那座阴森潮湿,禁锢着他野望与执念的地牢。
地牢深处,污秽的空气混合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墙壁上渗着水珠,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闪烁着,映照出牢笼内扭曲的影子。
洪柏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中回响,他特意放重了脚步,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到来和权势。他停在关押魏宁的牢房外,看着里面那个即便身处囹圄、依旧难掩清丽绝俗身影的女子,心中那股占有欲愈发炽烈。
洪柏难掩脸上的得意与喜色,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在这死寂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耳,“魏宁师妹,南域大捷!妖族已俯首称臣,划界之事已定!我东岭人族,如今声势更盛,威震四方!师妹,你一向冰雪聪明,当知大势不可逆,天命不可违啊!”
他观察着魏宁的反应,见她依旧背对着自己,坐在冰冷的石床上,仿佛没有听见,但他并不气馁,继续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只要你点头,愿意放下过往成见,归顺于我,哦不,是归顺于大势。以往种种,你月华宫与我九黎剑阁的恩怨,你对我的不敬,我洪柏在此承诺,绝不追究!非但不追究,我还会助你重建月华宫,由你继续执掌宫主之位!届时,你依然是那个受人敬仰的魏宁仙子,不,应该是比以前更加尊贵,更有权势的月华宫主!”
他刻意停顿,留给魏宁消化和思考的时间。他本以为又会遭到冰冷的无视,或者是一顿斥骂,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更进一步的威逼利诱的说辞。
然而,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牢房内的魏宁,肩膀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没什么温度,如同寒潭深水。但是,洪柏敏锐地察觉到,之前那种决绝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抗拒之意,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她沉默了片刻,久到洪柏几乎要失去耐心时,才开口。声音因为长久的沉默和虚弱而有些沙哑,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洪柏……你此话……当真?月华宫……真的可以重建?由我……执掌?”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洪柏心中炸响!
有戏!她松口了!
洪柏心中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强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而郑重,他甚至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千真万确!洪某可以对心魔起誓!若违此誓,叫我洪柏修为尽废,永堕轮回!只要师妹你愿意点头,你依然是月华宫宫主,不,应该是比以前更加尊贵,更加强大的月华宫主!我九黎剑阁,必将鼎力支持!”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猛地传来一阵铁链剧烈摩擦的哗啦声响,伴随着夏九川虚弱却充满愤怒与绝望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
“魏仙子!你醒醒!你别信这老贼的鬼话!他是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吗?狼子野心,卑鄙无耻!与虎谋皮,终被虎食!月华宫的道统,岂能落入此等小人之手?!老子宁愿死,宁愿看着月华宫彻底成为历史,也不要看你向这等小人低头!玷污了至幻祖师的英灵!”
夏九川的声音嘶哑破裂,双手死死抓住牢房的铁栏,双目赤红地瞪着洪柏,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洪柏早已被千刀万剐。
洪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杀机如同实质般一闪而逝。这个夏九川,三番五次坏他好事,若非看在他灵宝派炼器宗师的身份,想从他嘴里撬出那些失传的炼器秘术,他早就将这碍眼的家伙碾死了!
“聒噪!”洪柏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剑元如同毒蛇般射入夏九川所在的牢房,瞬间化作数道禁制光芒,没入夏九川的体内。
夏九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破裂般的声响,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禁制的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包清恬发出一声悲鸣,紧紧抱住丈夫颤抖的身体,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洪柏像拂去灰尘般甩了甩手,不再理会那边上演的生离死别,目光重新灼灼地聚焦在魏宁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师妹,莫要被这些冥顽不灵、不识时务的将死之人影响了心境。他们看不清大势,自取灭亡,何必与他们陪葬?你意下如何?”
魏宁静静地瞥了一眼隔壁牢房中痛苦挣扎的夏九川和无声哭泣的包清恬,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静:“我……可以答应你。”
洪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狂喜再次涌现。
但魏宁紧接着说道:“但我有两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