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边界,昔日妖兽嘶鸣的边境线,如今已沦为一片死寂的焦土。浑浊的界江呜咽着流淌,两岸是被法术轰击出的巨大坑洞和烧焦的断木。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残余以及草木灰烬的呛人味道。
江岸东侧,人族阵营旌旗招展,杀气盈天。以曹家老祖曹元让、古家老祖古凌霖两位化神修士为首,洪柏等一众投靠佛门的元婴修士紧随其后,阵型森严。佛光、道法灵光与凛冽剑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庞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墙壁推向对岸。
而江岸西侧,南域妖族残余势力则显得凄惶无比。以金乌族族长风朗云为首,聚集在此的妖族数量锐减,且大多身上带伤,鳞甲破损,羽毛黯淡。他们望着对岸气势汹汹的人族修士,眼中交织着刻骨的仇恨与无法掩饰的恐惧。队伍中,不时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哀鸣和幼崽不安的啜泣。
自从上界收割之后,妖族高端战力几乎被一扫而空,如今面对人族两位化神携大势压境,他们节节败退,从曾经占据的荒山一线,一直被赶回了这昔日作为边界标志的废弃晶塔附近。人族联军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攻势一波猛过一波,摆明了要将妖族残存的力量彻底剿灭,永绝后患。
妖族内部,已是人人自危。
“风族长,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寂灭海了!那是我们最后的祖地!”一位霸熊族的长老捶打着胸膛,声音嘶哑,带着绝望。
一条身躯残破的藤蛇妖将吐着信子,阴冷地道:“人族这是要赶尽杀绝!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要崩掉他们几颗牙!”
“拼?怎么拼?曹元让是化神中期!古凌霖也是化神!我们拿什么拼?风族长他……”一个狐族女妖声音颤抖,没有再说下去,但目光瞥向队伍最前方那道黯淡的身影时,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风朗云因献出魂印得以幸存,但本源受创,实力大不如前,面对人族两位化神,根本无力抗衡。
风朗云悬浮在队伍最前方,原本绚丽如朝阳的羽翼此刻光泽黯淡,他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屈辱与挣扎。作为如今妖族明面上的最强者,他肩负着为族群延续争取一线生机的重任,哪怕这生机需要用尊严来换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身形一动,越众而出,飞临界江上空,对着东岸朗声道:“曹兄,古兄,请听我一言!”
声音传遍两岸,人族阵营中一阵骚动,目光都聚焦在曹元让和古凌霖身上。
曹元让身形微胖,面容红润,穿着一身绣有金色符文的深紫道袍,看似慈眉善目,但眼眸开阖间精光隐现。他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好整以暇地捋了捋胡须,看向身旁面容冷峻的古凌霖。
古凌霖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风朗云,尔等妖族肆虐东岭,屠戮我人族之时,可曾想过今日?此时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
风朗云脸上挤出一丝谦卑甚至带着谄媚的笑容,拱手道:“古老友此言差矣。往日恩怨,皆因立场不同。如今上界定下新秩序,我南域妖族愿遵从佛魔谕令,与人族划界而治,永结盟好,再不犯境。”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丝恳求:“我族愿再后撤千里,将晶塔以西直至黑风沼泽的疆域,尽数让与贵方。并且……我各族愿遣派开智期子弟,前往人族之地,充当坐骑或灵宠,以示诚意与归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