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公公定睛一看,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车帘上绣着金线,车顶上还悬挂着一串黄色的流苏。
这分明就是皇帝的车驾!
公公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嘴里还念叨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门口的叶芸宣也是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亲自前来。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迎上前去,跪拜行礼:“民妇叶芸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帝下了车,他身材高大,身着龙袍,面容威严。
他的目光落在叶芸宣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免礼。”
叶芸宣谢恩后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嘉靖帝接着说道:“朕今日前来,是想看看陆爱卿给朕雕刻的百骏扳指到底如何了,朕给他五日期限,可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至今未见他前来复旨,他这可是抗旨不尊啊!”
叶芸宣心中一紧,她知道丈夫今日尚未出门复旨,虽然五日期限已过,但只要今天没过完,都不算抗旨不尊,可是没想到会引起皇上如此不满。
她连忙解释道:“皇上息怒,民妇的夫君并非有意抗旨,实在是因为百骏扳指雕刻奇难,夫君一时还未从琢玉房中出来,还请皇上恕罪。”
嘉靖帝皱了皱眉,似乎对叶芸宣的解释并不满意。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继续说道:“哦?还未出来?”
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向皇上解释这一切。
她对自己的夫君在琢玉房中的情况一无所知,这让她感到十分焦虑。
然而,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对皇上说道:“正是,夫君自从在宫中接到圣旨回到家中的那一刻起,便径直进了琢玉房。自那以后,民妇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夫君踏出房门一步。不仅如此,就连民妇这几日送去的饭菜,夫君也是一口都未曾动过。直到昨日夜晚,民妇放在门口的饭食才稍稍动了一些,想必是夫君已经完成了皇上的嘱托。或许是这几日他太过专注于工作,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复旨的时间。臣妾这就去唤他出来,请皇上稍候片刻。”
叶芸宣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和恭敬。
然而,嘉靖帝似乎并不打算等待,他连忙摆手道:“不必了,朕亲自去看看!”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府内走去,步伐坚定而迅速。
嘉靖帝身着明黄色龙袍,步履稳健地穿过庭院,他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有力。
叶芸宣紧随其后,心中却如小鹿乱撞般忐忑不安。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嘉靖帝的背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这位威严的皇帝。
终于,在众人的陪伴下嘉靖来到了琢玉房前。
这座房子的房门紧闭,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从窗棂间透出,仿佛在诉说着屋内的静谧。
嘉靖走上前去,透过门缝侧耳倾听着门内的动静。房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大胆陆子冈,皇上驾到,还不出来迎驾!”就在众人沉默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庭院内响起。
这声音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嘉靖帝闻声眉头一皱,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夏言正站在不远处,满脸怒容,似乎对陆子冈的无礼行为感到十分愤慨。
“放肆,陛呵斥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言被吕芳这么一喝,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连忙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低声说道:“皇上恕罪,臣僭越了!”
嘉靖帝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的目光冷漠而疏离,完全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夏言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希望能得到皇帝的关注,但嘉靖帝的眼神就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而是直接转过头来看向琢玉房。
嘉靖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穿透墙壁一般,他轻声呼唤道:“陆爱卿。”
然而,琢玉房中却始终没有传来一点动静,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顾鼎臣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缓步走到嘉靖帝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这陆子冈要在短时间内琢出百骏扳指,实在是非常困难啊。老臣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昏厥在房中了。我看,是不是应该差人进去看个究竟呢?”
嘉靖帝听了顾鼎臣的话,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对着叶芸宣说道:“陆夫人,还请你进去看看陆爱卿是否安康。”
叶芸宣听到顾鼎臣的话,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此时得了皇帝的允许,她连忙福身应是,然后轻手轻脚地朝着琢玉房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她轻轻推开门,生怕惊扰到房内的人,只见屋内光线昏暗,陆子冈伏案而睡,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刻刀,周围散落着各式的玉石废料以及其它雕刻工具,显然已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叶芸宣满脸忧虑地看着陆子冈,轻声呼唤道:“夫君……”
这一声呼唤,仿佛带着无尽的关怀和疼惜。
陆子冈似乎听到了叶芸宣的声音,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叶芸宣身上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愧疚,显然对叶芸宣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
“芸宣,你怎么进来了?”陆子冈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叶芸宣低下头,不敢直视陆子冈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自夫君进入琢玉房后,今日已是第六日了。”
陆子冈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焦急地说道:“哎呀,坏了,坏了,今日可是复旨之日啊!要是错过了时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叶芸宣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陆子冈慌乱的收拾着桌上的物品,过了一会儿,叶芸宣终于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低声说道:“夫君,皇上就在外面,他亲自来了。”
“什么?”陆子冈如遭雷击,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顿觉脑袋一阵眩晕。
他心急如焚地抓起案桌上的小盒子,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冲出了琢玉房。
他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啊!”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