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一下子柔和了几分。
基里曼侧头，看着察合台。
五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拍打着腿，嘴角叼着烟斗，神态松弛自在，跟着电台的旋律低声哼唱。
“I’tStheLoneless?彼を返して?”（快把他还给我……）
察合台的声音出奇地好听，略带沙哑，却意外地有感情。
他唱得投入，甚至闭上了眼睛轻轻摇晃着脑袋，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节奏之中。
基里曼愣了一下。他一直觉得五哥身上充满野性，是个典型的驰骋原野的战士，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心中微微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那是一种自己所不具备的“自由”。
没有责任的重担，没有无尽的文书，没有那条刻在骨子里的“秩序”之绳。察合台可以笑着闯入风里，歌声、速度、阳光，都属于他自己。而基里曼，从出生起，就注定要为帝国，为法律，为秩序而活。
他看着窗外疾驰的景象。泰拉今日的天空分外明亮，阳光透过防护罩的折射，呈现出近乎柔金色的色调。成百上千的运输机和浮空工作船穿梭在空中，每一架都悬挂着彩带和花环。
那是为他而准备的。
彩带随风飘扬，空中的音响播放着喜庆的号角，从城市的高塔到下城区的街口，都被装饰得五光十色。巨大的悬浮横幅上印着金色的文字——
“致敬第十三原体，祝福帝国的婚礼。”
佩图拉博与罗格·多恩——那对永远斗嘴、永远互相较劲的兄弟，居然携手负责了城市的布置工作。
察合台瞥了一眼窗外，轻声笑道：“看来多恩和佩图拉博那俩家伙这次真花心思了。”
基里曼转头看向外面。那座曾经充满肃穆与压抑气息的帝国首都，如今竟焕然一新。
高耸的哥特式尖塔被刷上了温润的白漆，冰冷的灰黑石材外壁镶上了金色包边，大街上的雕像都被挂上了蓝白丝带。
整个泰拉，仿佛从钢铁与阴影之中被唤醒，化为童话里的梦幻王都。
而在那一片耀眼的光色中，基里曼的脸上映出窗外的金辉，他沉默地看着那一幕，心中某种僵硬的东西，似乎微微松动了一点。
察合台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五哥？”基里曼注意到他的表情。
察合台叼着烟斗，吐出一口白烟：“你知道吗，老十三，有时候自由不是没有责任，而是……在责任之外，还能笑着面对风。”
基里曼怔了怔。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阳光与城市的气息，他微微侧头，看着那条通往城市远处的空轨大道，车速越来越快，音乐也愈发高亢——
“どうしてなの悲しみがとまらない?”
察合台踩下油门，跑车再次提速，引擎的轰鸣与音乐节拍交织，整座城市在车窗外被拖成一条金色的流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