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人叫齐东强。
他随口问道:“这个齐主任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啊?”丁春梅懵逼地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可能他哥叫齐德龙。”
丁春梅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个梗得到零八年的春晚才出现。
“周警官,你这都知道啊?”
周奕笑了笑,“我瞎猜呢,齐德龙,齐东强,齐德龙东强嘛。”
丁春梅这才明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气氛也略微轻松了一些。
周奕把这张纸迭好收起来,然后继续问:“你面试的时候,见过主编和总编辑吗?”
“见过齐主编,主要是他负责面试的。本来说是总编辑胡光伟要聊两句,然后再定的,但后面报社又通知我,胡总编因为出差,所以就不聊了,让我直接去报社报到。”
“这个齐主编,面试的时候有问过你学校的情况吧?”
“嗯,问了。但是我没有提到师兄,他也没提到类似我们这里也有你们学校的人之类的话。”
周奕点点头,理论上,单从毕业于同一个学校,就怀疑两人有关系,多少有些牵强。
何况丁春梅和李翀也不是一届的,毕竟学校每年都会有毕业生。
真正奇怪的,还是丁春梅辞了宏城电视台有编制的工作,跑到武光来这件事,更引人怀疑。
她不是武光人,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朋好友。
如果报社这个内鬼真的够警惕,怀疑她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你怎么解释你从电视台离职的?”周奕问道,这个很关键。
丁春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谎称……被某位领导性骚扰了,而且还暗中给我穿小鞋,逼得没办法了,只能离开电视台。”
“哦,这理由……还行。”周奕说,因为这种事情是比较私密的,而且她当然不可能指名道姓,所以就算想打听,也很难有个准谱。
丁春梅不算那种很漂亮的姑娘,但是五官端正,气质干净,加上一头齐肩的短发,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场。
拿这个当借口,也有说服力。
“所以你在报社这段时间,没有暴露过自己和李翀的关系,也没有打听过关于李翀的事,更没有人有意无意地试探你?”
面对周奕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丁春梅连连摇头。
周奕严肃地问道:“既然你没有暴露,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李翀以前租房的地方找房东打听情况呢?”
丁春梅来了武光之后,应该算是很听自己的劝诫了,非常小心。
虽然在报社里查过李翀的旧稿件,但正因为没有找到,所以别人也不会知道她要找什么。
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突然又选择去李翀租房的地方打听呢?
周奕无法理解。
他知道两人长期保持通信,所以知道李翀的住址很合理。
但现在不是时候。
而且李翀的遗体和遗物也都由他的家属接手领走了,她再去的意义是什么?
“周警官,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但是……我发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
“一封匿名信,寄到报社的,收件人,正是师兄的名字。”
丁春梅说,七月二十四号那天,同事让他帮忙整理信件。
报社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的信件,这在互联网普及之前是特别常见的现象。
有投稿的,有提意见的,有表扬的,也有批评的,报纸杂志本身还会有回执或者抽奖之类的栏目。
因此但凡大一点的报社杂志社,都会收到如雪花般的信件。
丁春梅说,一般工作上重要的信件,都是用挂号信的。
所以平邮信件大部分都是不重要的,就需要定期整理,之前在电视台也一样。
就在一大堆的信件里,她无意间看见了其中一封信,只写了“《武光都市报》李翀收”,没有落款。
她吓了一跳,因为这是她在报社第一次发现和李翀有关的信息。
趁没人注意,她把这封信给偷偷的藏了起来。
那天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心里怦怦直跳。
她想找借口外出,看看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但又怕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飞奔回出租屋,关好门之后双手颤抖地拆开了这封信。
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写了两行字。
——李记者,那份材料,请务必妥善保管,它比你我的命都重要。
——七月三十号晚上八点,东林桥边,老地方见,我已经找到愿意帮我们的人了,这件事很快就能拨云见日了。
没有署名,没有任何其他痕迹。
丁春梅说,她当时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尤其是看到那句“比你我的命都重要”,她顿时失声痛哭。
哭完之后,她拿着那张信纸,激动不已。
因为信里短短两行字,提到了好几个重要信息。
第一,李翀手里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材料。
第二,寄信的这个人,和李翀关系非常近,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第三,这人约定了和李翀见面,这个人必然知道很多关于李翀的事,只要去赴约,就好办了。而且这人应该找到了一些很强的助力,可以解决背后的那件事。
她激动得几乎一夜未睡,因为她在思考信里提到的那份材料在哪儿。
这份材料无疑是一切的关键,但问题是看写信之人的口吻,材料在李翀手里。
报社肯定是没有的,连旧的废稿都没留下半张。
要么就是李翀的个人遗物里,但她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无法去确认这件事。
不过她再三思索之后,觉得那份材料在遗物里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这份材料真的关乎两个人的生死,李翀一定会藏起来的。
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李翀住了好几年的出租屋。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迫不及待地赶往李翀曾经居住的地方。
周奕听到这里,脱口而出地惊呼道:“这封信是个陷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