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望海市华灯初上。
无忧酒吧内,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冬夜的湿寒。白瑜斜倚在吧台边,指尖把玩着一枚色泽温润的古银戒指,上面镶嵌的微小血石在灯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霍云川坐在不远处,擦拭着他的木吉他,神色比前些时日舒缓了许多,长生锁静静贴在他的胸口,传递着稳定而温暖的灵力。
“总算回来了,”白瑜舒了口气,将戒指随手放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叩击声,“那棵老树的残魂,东一片西一片,收拾起来真够麻烦的。”
霍云川抬眼,目光温和:“辛苦你了。”他指尖拂过琴弦,带出一段宁静的旋律,“酒吧的味道,还是这里最好。”
“是吧?”白瑜笑起来,眉眼弯弯,“阿彩寄来的新茶到了,说是寨子里的女人们一起炒的,为了感谢我们。回头泡给你尝尝。”
“好。”霍云川点头。
吧台另一头,越娜正埋头写着作业,旁边摊开着FIVES的最新写真集,偶尔遇到难题,她会咬着笔头皱起小眉头,但很快又沉浸进去。
她身上那圈淡淡的护体白光比刚来时更加凝实,显然在无忧酒吧的环境里,她的天赋得到了很好的滋养。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喧嚣、麻烦,似乎都暂时被隔绝在了这方安宁之外。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赵队长再次登门。这次他没有开警车,穿着便服,眉头却锁得比上次更紧,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白老师,霍先生,”他声音有些沙哑,接过白瑜递来的热水双手捧着,似乎想汲取一点暖意,“又来打扰了。”
“看你的样子,不像小事。”白瑜在他对面坐下,霍云川也放下吉他,走了过来。
赵队长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那是一块碎裂的玉牌碎片,质地古朴,上面雕刻着模糊的蟠螭纹,边缘处还沾着些许暗褐色的痕迹。玉牌本身似乎年代久远,但断裂面却很新。
“这是……?”白瑜挑眉,显然不是好东西。
“这是从一位市里的老收藏家林老先生家里发现的。”赵队长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昨晚去世了,初步鉴定是心力衰竭。但现场很古怪。”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林老先生是市里有名的古董收藏家,独居,身体一向硬朗。保姆今天早上发现他倒在书房的地上,手里紧紧攥着这块碎玉。书房里没有搏斗痕迹,但他的表情非常惊恐,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意外?或者年纪大了,突发疾病?”
霍云川平静地问,“都排除了?”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来找您二位了。”
赵队长苦笑,“诡异的是我们调取了书房外的监控。昨晚凌晨两点左右,书房里突然传出一声脆响,像是玉器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是林老先生的惊叫。但监控显示,从傍晚保姆离开,到早上被发现,没有任何人进出过那间书房。”
“密室杀人?”
白瑜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想着最近学会的新词汇。
“不仅如此,”赵队长喉结滚动了一下,“靳法医在初步检查时,发现林老先生的瞳孔在强光下,似乎残留着非常淡的、扭曲的影子,不像任何已知的生物。而且,他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古籍,翻到的那一页讲的是一种名为‘噬魂蟠螭’的邪玉。”
白瑜的目光落在证物袋里的碎玉上:“这种玉螭能以人的精气魂魄为食,尤其喜好附着在古玉之上,伺机而动。”
霍云川伸手拿起证物袋,隔着透明的塑料,指尖虚点在那碎裂的玉蟠螭纹路上。她没有立刻感受到强烈的邪气,却有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怨念缠绕其上,如同深潭底部的水草。
“玉是死物,成精不易。”
霍云川开口,声音沉稳,“但若长期伴随血煞、怨念,或被人以邪法炼制,确实可能滋生不祥。这上面的气息很杂,很沉。”
白瑜闭上眼,神力如丝般探入碎玉。刹那间,零碎的画面冲入她的脑海……
黑暗的墓穴,泥土的气息,直到玉螭被从一具骸骨旁拿起;
辗转于多个藏家之手,耳边充斥着贪婪的低语……
林老先生在灯下摩挲着玉牌,眼神狂热……
深夜书桌上,完整的玉牌在无光的环境中,自己微微震颤,上面的蟠螭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
一声脆响,玉牌碎裂,一道无形的黑影从中窜出,扑向惊骇欲绝的老人……
白瑜猛地睁开眼,眼底金光一闪而逝。
“不是玉成精!”
她冷声道,“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寄居在这玉里面。玉碎了,它跑出来了。”
赵队长脸色一白:“跑……跑出来了?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在哪里?”
“气息很微弱,而且善于隐藏。”
白瑜蹙眉,“它刚‘饱餐’一顿,暂时应该会蛰伏。但这东西嗜食魂魄,不会安分太久。”
霍云川感应了一下四周,摇了摇头:“望海市人口稠密,气息混杂,它若刻意隐藏,很难追踪。”
赵队长急了:“那怎么办?难道等它再害人?”
白瑜沉吟片刻,看向那块碎玉:“这东西既然以玉为巢,或许对特定的古玉气息有依赖或者执念。赵队长,林老先生收藏的其他古玉呢?”
“都在!已经被封存了。”赵队长立刻道,“林老先生的收藏室里还有很多古玉器。”
“带我们去看看!”
白瑜站起身,“或许能找到点线索。另外,查一下这块玉螭的来历,它最初是从哪里出来的。这种东西,通常跟它的‘出生地’有斩不断的联系。”
“好!我马上安排!”
赵队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起身。
霍云川也站了起来,轻轻按了按白瑜的肩膀:“小心些,刚收拾完残魂,消耗不小。”
“知道。”
白瑜冲他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不是还有你吗?”
她转头对正在偷瞄这边的越娜吩咐道:“娜娜,看家。作业写完了才能看哥哥们。”
越娜立刻挺直腰板,用力点头:“嗯!白瑜姐姐放心!等你有空再带我去找他们玩儿吧!我跟他们说好了下次帮他们算蓍草占卜。”
……
白瑜心想怎么这群男孩子们开始集体搞玄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