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装就打死你。”
白瑜将张婷的脑袋按在桌上反复摩擦,外面的人也没有敢进来管的,毕竟这案子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一旦涉及到玄学问题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有特殊证件的人。
毕竟如果真要在这里闹出什么妖魔鬼怪来,大伙儿还得指望她撑腰。
“我……我不装了”,张婷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泛白,浑身都在发抖,她能感觉到,如果她还继续装下去,面前这人是真的能活活把她给打死。
“说点我想听的”,白瑜冷哼一声,把张婷放开扔在一边,坐在桌子一角看她。
“我说……我什么都说……”,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但你们要保证,别让那人再来找我!”
“没问题”,白瑜搭在桌沿上的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说说看,他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是、是朋友介绍的一位大师。”
“铜铃和符咒都是他给你的?”
“对,他说我天星入煞,一个月内会有家宅不宁,见血光之灾,就给了我这个,说到时候能用得上。”
“撒谎。”
白瑜拽过她的衣领把她拉近自己,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听到我不爱听的话,否则……”
她眯了眯眼,眼中有红光一闪,“我怎么捏死你,就能怎么捏死他。”
张婷见她的眼瞳赤红简直不似活人,吓得越发颤抖起来,“是我托人介绍了大师,我听说大哥要把公司留给他女儿,我不甘心,我儿子才是林家唯一的男人……”
“继续说。”
白瑜松开手,张婷大口喘气,接着说下去,“大师给了我符咒,说很快有人会把林功杀了,到时候只要把符咒贴在林功身上,再摇动铜铃,就能让他乖乖听话改遗嘱……”
“还有呢?”
“他还说寒衣节那天林薇也会死,到时候就没人跟我儿子争了”,张婷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林薇为什么回来了……”
“林薇确实死了”,白瑜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倒是有点东西。”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真的,我没有骗你,就这些了。”
“我知道”,白瑜突然并指点在张婷的眉间,张婷一愣,周身顿时被金色覆盖。
白瑜看到一个穿灰色衣袍的身影,面容模模糊糊却看不清楚,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但她看到他递过来符咒和铜铃时候,手上蓦然闪过的一串青木佛珠。
“找到了”,白瑜露出笑容来,收回手指,张婷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力量,一下子晕了过去。
白瑜转过身,不理会倒在地上的张婷,出门跟赵队长道谢。
“林家的案子还请您多费心了”,白瑜对赵队长格外有好感,这种有眼力不跟着添乱的人简直太好了,她甚至朝他抬起手,掌心平摊着一束线香,散发着淡淡的莲花香气:“林功的尸体上被人下了咒,接触过的人可能会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屋里点一根熏一熏,可以去污秽之气。”
“多谢白……白老师。”赵队长一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后来用了比较尊敬的称呼方法,“我这就给大家分一分。”
他说着接过那束线香,不知道为什么,香落在手中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平时总觉得脖子后面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所有的疲累都瞬间一扫而空。
白瑜笑着朝着赵队长挥了挥手,转身往外走去。
赵队长知道白瑜给自己的必定是好东西,赶紧转头给大家去分了。
白瑜出了门,时间已经几近天亮,但天还是黑沉沉的,看起来是黎明前的最后一点黑暗了。
快结束了。
白瑜在心中轻松的想,她抬手按住脖子上的无字牌,仿佛对里头的林薇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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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马文竹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
分明家中关了窗也开了暖风,可却仿佛凉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牙关颤抖,肚子也隐隐作痛。
窗帘没拉严,月光像把钝刀割开缝隙,刚好照在她床头柜上摆着的一排各种保健品,安胎用的。
马文竹摸索着找遥控器,想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突然凭空听到“咔哒”一声细微的响动,是从梳妆台的方向转来的。
她抬起头就看到惨白的月光下,梳妆台上的银质镜子凭空转了个方向,映出她身后的墙面。
马文竹被吓得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怎么可能!那个镜子为什么在动!
她后背森森冒着凉气僵硬回头,墙面上空无一物,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她再把头转过来目光落回到镜子上时,突然看到镜子里映出两道小小的黑色影子正趴在她的肩头,皮肤青黑得像泡发的海带,细瘦的手指深深掐进她的锁骨。
“啊!”
马文竹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想要跑去把镜子掀开,却发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就看到两截细细的、带着尸斑的小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脚踝。
她吓得使劲挣扎,可是根本动不了。
镜子里的两个黑色影子,此刻从她的肩膀上缓缓攀爬下来,探头过来盯着她,于是她看清了那两个“东西”的脸。
一个是十六岁那年在小诊所手术台上模糊的血影,另一个是二十五岁躺在病床上听到的微弱啼哭……此刻都化作实体的怨魂,睁着黑洞洞的眼睛,缓缓爬向她的肚子。
“不要……不要……”,马文竹死死捂住小腹,冷汗瞬间浸透真丝睡衣。
血腥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钻进鼻腔,“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妈妈!你是我们的妈妈啊!”
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指甲刮过玻璃,“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另一个声音跟着笑,带着奶气的残忍:“妈妈当年把我们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就没想过我是你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