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绝非好事。
这意味着失温正在加速夺取他本就微弱的生机。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救治,少年肯定撑不住。
寒冷和失血会很快带走他最后一丝生命迹象。
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没有药品,没有救援,甚至连维持体温都成问题。
绝望如同四周的风雪。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伽罗脑海。
那个耳饰!
那个强行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让他承受无尽痛苦的耳饰!
它或许……也能对少年起作用?
至少,能吊住他那最后一口气!
这个想法让伽罗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右耳。
那枚一直取不下来,但这一次,他只是用力一扯。
竟真的被他扯下来!
耳饰躺在沾着血污和掌心。
他握紧耳饰,转向昏迷不醒的少年,伸手想要将耳饰戴到少年的耳朵上。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少年苍白耳廓瞬间,他停住了。
耳饰的作用,是强行维系住最后一口气,将佩戴者永恒地禁锢在濒死的痛苦边缘,无限地感受那份极致的折磨!
如果他不能尽快找到有效的救治,找到医生、药物、或是能提供真正治疗的设施……
那么此刻给少年戴上耳饰,就不是救他,而是将他推入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永恒的痛苦炼狱!
他会清晰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感受着伤口的剧痛,感受着寒冷的侵蚀……
意识清醒地承受这一切,却求死不能,直到……
少年就会一直、无限地感受这份濒死的痛苦。
伽罗手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起来。
戴,还是不戴?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选择。
不戴,少年可能很快就会在昏迷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戴上,他或许能“活”下来,但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永无止境的痛苦煎熬。
风雪在岩壁外呼啸。
伽罗攥着那枚耳饰,指节泛白。
低头看着少年,眼神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挣扎……
他该怎么办?
挣扎许久。
他深吸一口气,将耳饰戴在少年右耳上。
做完这一切,伽罗立刻开始检查少年身上的伤势。
解开那已被血浸透、冻结的单薄衣物,衣物之下,层层缠绕的旧绷带显露出来,但绷带早已被新鲜的血液和暗沉的血痂浸满。
他眉头紧锁,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拆除那些脏污绷带。
当最后一层绷带被揭开,下方那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伤痕映入眼帘。
伽罗呼吸猛地一窒!
疤痕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新伤是极其精准、甚至带着某种测量刻度般规整的切割痕迹,像是……实验室里的解剖刀留下的。
旧伤痕基本愈合。
伽罗沉默着,将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撕成宽窄不一的布条,重新为少年重新包扎。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