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
听完李北玄这番分析,房俊直接目瞪口呆。
随后下意识地摇头反驳:“不是啊!人和,你理解错了!”
“我没那么忠君爱国,我也没那么大智慧……”
“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憋屈,又有点贪图太子许的好处,就半推半就地……算是跟他狼狈为奸了啊!”
李北玄:“……?”
世间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看着房俊一脸诚恳的样子,李北玄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
片刻后,直接一拳头杵了上去:“狼尼玛,狈尼玛!”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房遗爱,是不是被太子威逼利诱、被迫卷入其中,但又心念陛下隆恩、顾及家族安危,所以始终坚守底线,未曾真正参与其核心阴谋?是不是?”
这一声低吼,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把房俊给吼清醒了。
看着李北玄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再仔细一回味刚才那番加工过的话,房俊终于福至心灵。
“啊!对!对对对!”
房俊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人和,你特么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全是太子逼我的!我从来就没真想跟他一起干那掉脑袋的勾当!我那是虚与委蛇!是忍辱负重!是忠君爱国!”
“而且,我早就想揭发太子了,但我怕打草惊蛇,就忍着、拖着、拖着……对对对,一直拖着!”
“我从来没想真跟他一起干!我冤枉啊!”
李北玄:“……”
看着房俊那副终于开窍、忙不迭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样子,李北玄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但与此同时,紧绷的心弦却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毕竟同样的行为,若是动机不同,那性质也会截然不同。
主动参与谋逆是十恶不赦没错。
但若是被胁迫而虚与委蛇、甚至暗中准备戴罪立功,那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太多。
虽然这说辞漏洞不少,但只要房俊咬死了,再加上自己从旁周旋,未必不能将大事化小。
“行了,别演过头了。”
李北玄没好气地打断他,叮嘱道:“记住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一会儿好好琢磨,把细节都想圆了!要是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你磕磕巴巴或者前后矛盾,神仙也救不了你!”
“明白!明白!兄弟你放心,我肯定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带错的!”
“你最好是!”
李北玄又严厉地警告了他几句,诸如绝对不能再与太子有任何联系、近期要格外安分守己之类,见房俊一一应下,这才稍稍安心。
……
李北玄离开梁国公府时,天色已微暗。
街市上灯火初上,百姓们或归家、或闲游,喧闹之声不断。
但他没有回镇国公府,也没有去青楼喝酒压惊,而是坐上马车,径直转了一个方向,朝着皇城深处驶去。
“定远伯李北玄,求见陛下。”
不多时,李北玄下了车,对宫门外的金吾卫拱了拱手。
而金吾卫一听是李北玄,神色顿时一肃。
不敢多问,连忙高声通报。
片刻后,内侍飞奔出来,将他迎入宫中。
一路绕过东阁、穿过含章殿,直到延英殿外。
此时,延英殿内,灯火静静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