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义!先生慈悲!”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泪水汹涌而出,袁多生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才起身。
白先生当真是悲悯仁心!
人群自发让路,众人簇拥下,白子齐咳嗽着,缓步走向自家茅屋。
翌日,气温陡然大降,万物覆上厚厚一层白霜,浓雾更重,远山近木全然不见。
一大早,顶着黑眼圈,朱治急急跑往内谷。
楚禾所在窑洞,此时围着一众人。
“按照你昨日的吩咐,这是大家想出的一些法子。”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纸,朱治自觉交给站立楚禾身侧的陶雅雯。
昨夜喊来瘦猴儿等几十个脑瓜还算灵光的人,绞尽脑汁熬了一宿,集思广益可算赶着点跑来交差。
“喏。”陶雅雯也没给楚禾,就在楚禾眼前晃了晃,然后清了清嗓子就念了起来。
磕磕绊绊,牙齿和舌头各不相让,听在众人耳中也是一种煎熬。好在这人有些自知之明,在连续遇到几个生僻字和大黑团后,当机立断,将烫手山芋扔给了郭相言。
耳朵舒服了,楚禾坐直,开始认真听,眉头越来越紧。
绊发响箭,竹梆,鹿砦,地涩以及檑木滚石……不过是些最基础的陷阱而已,中规中矩,无甚新意。
倒是在听得第二张纸上内容时,楚禾才算有了兴趣,“武力威慑与编户齐民……开源节流?”
虽然只是个笼统构思,但寻常人可没这宏观前瞻思想。
抬手,声止,楚禾看向隐隐可见自得之色的朱治,“你想出的?”
“不是。白子齐不忍山谷混乱无序,因此主动找我献策。瘦猴儿等人以此为方向展开填充,删减增添才得到的。”倒是没有全揽功劳,朱治照实。
“告诉我,你放任他到处收买人心的理由。”寒霜覆面,楚禾手撑桌面,上半身紧跟微微前倾。
气氛瞬间凝结冰冻,陶三之默默走向洞口,宋大飞和覃远松心有灵犀,以哥俩好的姿态架上马哐哐肩头。
瘦猴儿自然是没来。
“我心中有个猜测,还需证实。”熟悉的,要人命的感觉爬上心脏。硬着头皮,朱治急忙解释。“昨日生乱跳出来的人,我已派人紧盯。”
目光定定注视几息,楚禾唇角乍然牵出冷笑,“警告过你了。”
随后倚墙坐回,闭目环臂,“我说,你写。”
“是!”心神一卸,哪敢有不听的,朱治慌手慌脚摸来笔墨,那头楚禾已然声音震震。
“一,要想留在野人谷,私有物资一律充公,由我统一分配,徐翠珍和胡月红负责。”
毫尖猛地一顿,墨团晕开。朱治张了张嘴,到底没吐出音儿,颤着手继续。
“二,按劳取酬,按功激励。三,基础建设,包括狩猎采集,调配匠人,执法巡逻等事宜,由你的人负责,陆宽佐助。
四,清查人数,强制编组。郭相言带队,你的人听其调遣。五,律法律令你清楚,你来拟定。”
“暂时就想到这些,剩余交由你们完善。总之,别让一人闲着,闹事不服者,直接杀。”一口气说完,也不管奋笔疾书的朱治和张口结舌的其他人,楚禾站起。
眼皮微掀,目光如有实质,寸寸览过洞内所有人。
又在朱治癫痫似地抽眼抖嘴唇时,轻笑先声,“当然,财产充公这一项只针对跟来的阖州散众,你的人依旧由你管,但调遣随听由我。”
十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楚禾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