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物资不知所踪,忙了一晚也只找回十之一二,或赔或偿,要求你提。”
反正除了人手自己一无所有,朱治摔起了破罐子。
“十之一二……朱治将军可让我损失惨重。”听清话句,楚禾霍地坐起,眉眼冷淡,霎时没了温度,适当给出了反应,“赔偿?眼下的朱将军怕是赔不起。”
“所以,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朱某人做得到。”也想态度冷硬,可无奈理亏,他也不是耍赖之人,朱治软下态度正色道。
正等着这话呢,楚禾笑而点头,很好说话的模样,“既如此,我也不难为朱将军。那先前承诺就此作废,朱将军一路走好便是。”
“这……不可!一码归一码!”朱治惊站而起,怒目圆瞪,着实没想到楚禾会借此摆脱自己。
“将军可莫要讲什么打欠条这种没用的话。说实在的,你们这一堆人,于我而言只是拖累。”楚禾也缓缓起身,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冷言。
“楚少侠可是好奇昨晚我看到了什么?”塌下肩,挪开对方冰冻的目光,朱治左顾而言其他。
“无他,只是好几波人都涌向了阖州城。不过都被梅澈拒之门外,冰天雪地的,这些人眼下只得盘踞在城外和山外附近。
若是一直无法入城,楚少侠觉得他们会去往何处?”
面无表情,楚禾不语。
朱治只当无视,继续说道,“何去?不外乎返回原处或者暂避山里。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重重山峦可挡不住千军万马的践踏。”
“将军说的是,三十人可比两万人好藏身。”楚禾赞同应声。
“露了面,何来藏身一说?虽说野人谷较为隐蔽,但也并非十足安全之地。”
“你这是在威胁我?”楚禾眯眼,指尖有了细微动作,脚下也前进了半步。
与此同时,帐外更是接连传来几道大刀摩擦声。
朱治唯有苦笑,“有求于人,何谈威胁,不过坦诚相言而已。毕竟凭楚少侠的本事,想灭我的口也不是什么难事。”
“阖州城外火把通明,我们仅是向外走了三里地就遇到了两波人。艰难厮杀了一番,虽是清理干净,但用不了多久定然会惊动其主力。
或是北虏凉川王,或是梅澈石炳檀,亦或是全州流民,就是河间王也不无可能……”
明白楚禾当真起了分道而行的心思,心中不急不慌是假的,朱治如实告知昨夜见闻。
“所以……你又给我惹麻烦了。”
“于楚少侠而言,这些不是麻烦。”灰头土脸的病态汉子笃定说道。
定定扫视眼前一脸颓然的男人,楚禾忽地轻嗤出声,“你好像高估我了”
“我认为没有,你比我想象中的可能要更可怕。”
处境不可谓不凶险,少年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朱治心中的猜想更加肯定。
果然,楚禾不再有言语,而是顾自坐回褥子,垂头沉思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屋里还是一片寂静,朱治心有忐忑,愈发不宁。
这次,他怕是要输个精光。
终于,在朱治胡思乱想一次次降低自个儿原则底线时,楚禾开了口。
“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阖州巡防营将军,而是我手下最普通的一名打杂还债之人。”
“五年为期,届时无论欠债还清与否,你去留自由。”